腊月二十八,戌时三刻。
永寿宫檐角垂着冰棱,红纱宫灯在冷风中晃出细碎光影。
“皇上驾到——”
玄色绣金蟒纹大氅裹挟着风雪卷入门扉,明黄腰带在烛火下掠过一道暖光。
云舒强撑着起身行礼,膝头骤然传来的钝痛让她踉跄着向前栽去。
腰间突然缠上的手臂带着熟悉的松香气息,将她整个人托进温热的胸膛。
“怎么回事?”皇帝的声音压得很低。
他指尖扣住她腰肢,掌心隔着云锦仍能感受到她微微发颤的身躯。
云舒垂眸望着他靴面上未化的雪粒,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许是给太后娘娘请安时……着了凉。”
尾音轻颤,像春燕掠过湖面,惊起细微波澜。
皇帝眉峰骤拧,长臂一伸将人打横抱起。
云舒惊呼一声攥紧他衣襟,瞥见铜镜里自己苍白的脸色,唇角微勾。
贵妃榻上铺着织金云纹软垫,皇帝将她放下时动作极轻。
却在看见她蜷起的双腿时突然沉下脸:“掀了。”
他指腹碾过她裙摆边缘,金线绣的并蒂莲在他掌心皱成一团
云舒指尖攥紧锦被,眼尾却浮起薄红:“皇上……使不得。”
声音细得像抽丝,却在他指节触到袜底时,猛地攥住他手腕。
皇帝挑眉看她,指腹摩挲着她腕间白腻:“你倒是心善。”
他忽然俯身,鼻尖几乎蹭过她颤抖的睫毛,“前夜你在龙榻上喊疼时,可曾想过‘使不得’?”
云舒呼吸一滞,耳尖霎时烧得通红。
记忆里前夜的情事翻涌上来,他指尖捏着她脚踝往榻里带的力道,此刻还烙在皮肤上。
她别过脸去,却被他用指节勾起下巴,被迫迎上他灼灼目光。
“太医来过了?”他声音低哑,指腹划过她泛红的眼角,“用了什么药?”
“回皇上……是太医院新制的金疮膏,只是……还没来得及涂。”
她忽然伸手按住他要掀她裙摆的手,腕间翡翠镯子撞上他龙纹金戒上,发出清越声响,“让照雪来就好……”
皇帝忽然笑了,那笑声震得她胸腔发麻。
他反手扣住她手腕按在枕侧,另一只手已经卷住她裙摆往上提:“朕帮你。”
三个字裹着滚烫的呼吸落在她耳垂,“难道要等朕像前夜那样,求着你张开腿?”
云舒惊呼一声蜷起腿,却被他用膝盖压住脚踝。
鎏金炭盆的暖光映在他侧脸,将他眼底的暗潮照得分明。
他喜欢极了荣嫔这具身体,床上床下判若两人,却都有勾他入魂的本事。
锦袜褪到脚踝时,她听见他喉间滚动的声音。
膝盖上一片青痕蔓延,在雪白肌肤上触目惊心。
皇帝指尖轻轻碰了碰那伤痕,云舒下意识要缩腿,却被他掌心按住膝盖骨,缓缓推成屈膝的姿势。
“是太后?”他指腹碾过她颤抖的膝盖,声音冷的像此刻窗外的飘雪。
云舒紧抿双唇,眼眶通红——没办法,实在是哭不出来。
这副模样落在皇帝眼里,却让他喉结滚动,突然俯身含住她的唇。
这个吻带着怒气与疼惜,舌尖撬开她贝齿时,她尝到他口中残留的酒味。
“皇上……”她搂住他脖颈,在他耳畔低喘。
皇帝猛地抬头,眼底野火轰然炸开。
下一刻,她被重重按进软垫里,听见自己锦裙撕裂的声音,混着他粗重的呼吸,在暖烘烘的榻上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鎏金炭盆“噼啪”炸开火星,将两人交缠的影子投在屏风上。
这一夜,永寿宫的红烛燃尽了三根。
云舒数着他落在自己身上的吻,从膝盖上的伤痕一路往上,直到晨光透过窗纸时,他才含住她汗湿的唇,低笑里带着餍足:“马上要除夕了,可有什么想要的?”
她蜷缩在他怀里装睡,糯糯道,“臣妾要皇上时时刻刻的想念。”
他起身的动作一顿,指尖掠过她凌乱的发丝:“装睡?”
她睫毛颤了颤,没有应声。
直到听见殿门“吱呀”一声响,才睁开眼,望着金线绣的九色鹿屏风发怔。
指尖还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帐外却已经传来宫女们进来收拾的动静。
“娘娘,”凝香捧着漆盘进来,目光落在她腿上的伤痕时,眼眶忽然红了,“太后她也太……”
“嘘。”云舒按住她手背,指尖蹭过案上倒扣着看不见书名的《女戒》,忽然轻笑一声,“去把窗户打开吧,让雪光透进来。”
她望着铜镜里自己唇畔未褪的潮红,指尖抚过锁骨上淡青的吻痕,“快除夕了,该让永寿宫亮堂些。”
这雪下个没完没了,琼花似的雪粒扑在窗纸上,将永寿宫映得一片青白。
云舒裹着狐裘靠在榻上,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钟鼓之声——皇帝要放年假了。
未时三刻,内务府抬着十二抬妆奁进了永寿宫。
翡翠匣子打开时,满室流光溢彩,珊瑚簪、明珠钗、和田玉镯……最底下是个描金漆盒,里头躺着支羊脂玉制成的药膏,盒底压着张御笔便签:“昨夜你答应了的,朕命人制了专门给你用。”
凝香红着脸将盒子收起来,云舒却看向面生的贾晋闻,这人服用过忠心丹水。
“怎么不是黄公公来送?”
贾晋闻笑着低头回话:“黄公公自入冬便染了风寒,一直未好,便由奴才来送。”
云舒挑眉,随意拿起托盘里的一支珊瑚簪:“好好做。”
“是,娘娘。”
夜幕降临时,永寿宫再次迎来那位明黄色的身影。
皇帝进门时带着一身寒气,却在看见她穿着新制的宫裙时,眸色骤然深了。
那裙子是他特意吩咐绣的,裙摆上银线绣的红梅,此刻正随着她行礼的动作轻轻颤动,像落在雪地里的蝶。
“膝盖可好些了?”他伸手扶住她,指尖有意无意划过她腰间。
“朕让御膳房开做了鹿茸汤,一会儿喂你喝。”
云舒垂眸望着他腰间玉带,那羊脂玉在烛火下泛着温润光泽。
她忽然伸手勾住他脖颈,在他挑眉时,将声音放得极软:“皇上可知道,今日内务府送来的妆奁里……”
她踮脚在他耳边轻笑,“有样东西,臣妾不知该怎么用。”
皇帝呼吸一滞,忽然攥住她手腕往内殿走。
云舒踉跄着跟上,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却在帐幔落下的那一刻,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