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以后,两人结束晚餐,就转战会所。
许知夏大气地叫了一桌子酒。
知道秦昼有心事,他不说,许知夏也不问,就默默喝酒。
你一杯我一杯,喝到后面对瓶吹。
不知道是不是秦昼喝多了,心里的防备没有那么深。
也或许,是一直没人说话,空间太安静了,秦昼自己主动找话,和许知夏聊。
“我母亲的祭日快到了,秦家那些人没半点愧疚,反而张罗起那个女人的生日宴。”
他的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他们说,生日宴要办得盛大华丽,还要邀请京都所有豪门勋贵,一起去给她庆贺……”
许知夏表情很是惊讶。
没想到,他母亲的忌日,竟然是他继母的生日。
秦家还要大张旗鼓,给那个女人庆生!
这置秦昼和他母亲于何地?
秦家人的良心,真的被狗吃了?!
许知夏有些来气,看着秦昼没什么情绪的脸,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心里最不好受的人,肯定是他。
怪不得他今晚心情看着不怎么好。
秦昼自顾自地继续说:“当年,我信了他们的话,以为我母亲,真的差点害死那女人,所以这些年,我一直躲在海城。
每年她生日的时候,我还心怀愧疚,甚至不敢光明正大,去祭拜我母亲。
每次,都得私底下偷偷摸摸地拜。
就这样,一直过了那么多年,我才知道,原来我母亲并没有杀人……
一切都是他们污蔑的,你说可不可笑?
受害者长眠于地下,被污蔑,至今都死不瞑目。
他们没有丝毫愧疚,年年大肆庆贺。
多讽刺啊?
就好像在说,她死得好,这样的日子,就该他们欢天喜地去庆祝。”
许知夏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一股怒火在心口烧成一团。
“他们真的太不是人了!这和畜生有什么两样?!”
骂完之后,她又开始安慰起身边人,“秦昼,你别难过了,恶人终将会有恶报的,那些害人的,伤人的,终将会付出代价!”
秦昼听到这话,似乎恍惚了一瞬。
下一秒,他的眼里,陡然浮现一抹冷厉的阴沉,“是啊……付出代价!
我会让那些人,彻底付出代价的!”
许知夏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的眼神,莫名有些心惊。
她觉得,秦昼好像在做什么决定。
是她的错觉吗?
秦昼没再说话了,低着头闷声给自己灌酒。
许知夏无从问起,只能沉默地跟着一起喝。
两人不知道喝到几点,一桌子都是七零八落的酒瓶,包厢里全是浓重的酒味。
大部分都是秦昼喝的。
许知夏倒是没喝那么多,所以最后人醉倒了。
她还难得清醒着,给他把助理叫过来,让助理送秦昼回去。
可没想到,秦昼喝多了,竟然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上车的时候,死活抱着她的腰,不肯松手,嘴里还在迷迷糊糊地念叨着:“不……不要走,妈……”
听到后面那个字,许知夏的表情,差点没裂开。
这喊得有点过分了吧?
她再怎么成熟,也没到给他当妈的辈分。
许知夏很想把人拉开吐槽几句。
可一低头,却看到秦昼,人都是迷迷糊糊的状态。
刚才那一句,估计是醉话。
可想而知,是心情不好,梦见死去的母亲。
许知夏也不是心肠冷硬的人,没忍心推开他。
最后,头疼地跟着一起上车,和助理说:“我先帮你一起把人送回去,等会儿把他安顿好,你再送我。”
贺桑宁休完假,心情愉悦地回研究院工作。
她心情好,却不代表别人的心情也好。
一进小组研究室,就看到林澜,怒气冲冲地朝自己走过来,劈头盖脸地质问她:“贺桑宁,商静的手,是不是你干的?”
贺桑宁面对她的指责,神情很平淡地看着她,道:“林澜,你说这话,有证据吗?
没有的话,就别在这血口喷人。”
林澜本就攒了一团火气。
这会儿见她,非但不心虚愧疚,反而还那么理直气壮,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她扬声怒道:“我都听说了,你和商静起冲突,因为记恨她,所以就让你那男朋友,对她下手。
你毁了人家的手,还不算,竟然还搅黄了人家的婚事。
贺桑宁,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就算再有什么矛盾,也不该这样毁了人,实在是太恶毒了!
你是不是见不得,商小姐出身好,还嫁得好?”
说到这里,她开始阴阳怪气起来,“难怪,海城霍家看不上你。”
贺桑宁看着她,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差点没听笑。
“林澜,商静是给了你什么好处吗?让你这么听她话,甘愿给她当走狗?
你如果真的有打听清楚,就该知道,是商静抢我的东西在先,想打我在后。
她仗着自己有些身手,要对我出手。
我男朋友,不过是护着我,至于她怎么了,那完全是她咎由自取,与我何干?”
林澜振振有词,道:“商小姐虽然脾性大了点,但也不过是小打小闹,又不会真的对你怎么样。
可你呢?你却这样恶毒,把她的手废掉!
你知不知道,她可是商家这一代的继承人?
她的手,是要来治病救人的,你这么做,和毁了她有什么区别?
你自己也是学医的,医者仁心,可你却根本没做到这四个字!
你根本就不配进研究院!
现在,你立刻去跟商静小姐道歉,赔罪!
否则的话,我绝对不会再跟你同一组共事!”
贺桑宁笑了,风轻云淡地回她:“随你便,但我可说好了,林澜,这里不是你使意气的地方、
如果耽搁了研发的进度,到时候,你自己去跟上面的人交代。”
说完这话,贺桑宁转身就走,不想再跟她浪费时间。
谁知,林澜却震怒,一把拽住贺桑宁的手,“你站住!”
贺桑宁没有防备,被拽得踉跄了几下,差点就摔了,幸好及时撑住了桌子。
但被拽着的地方,一阵生疼。
她的火气也上来了,挥开她的手,眼神愠怒地看着林澜,“你还想干什么?!”
林澜寸步不让,“贺桑宁,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商家,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
还有墨家,你搅黄了他们的婚事,他们要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贺桑宁心里有些惊讶。
因为,她是知道的,墨家之所以退婚,完全是因为畏惧傅京宴。
她还以为,林澜是知晓这一点,现在看来,是还不知道?
那她这么急冲冲,来为商静找场子,是为了什么?
正当贺桑宁心里,还在细想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道脚步声。
两人回头看过去,发现是易深过来了。
易深也发现两人的脸色,不太对,就笑着问了一句,“怎么了这是?一大早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
林澜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说道:“昨天商小姐和她,有了几句争执,她记恨在心,不但毁了商静小姐的手,还搅黄了她跟墨家的婚约!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件事,所以让她去跟商静道歉!”
接着,又恶狠狠地瞪着贺桑宁,说:“商静知道易深哥对你好,她是拿你没办法,所以现在把怒火,转移到易深哥身上!
都怪你!你知不知道,易家能维持到现在,有多不容易?
如果不是商家的庇护,怕是没落得更加彻底!
贺桑宁,你不能这么自私!”
贺桑宁现在总算知道,林澜这么大的火气,是因为什么了。
但她觉得有点荒唐。
这都能怪到她脑袋上?
“林澜,你脑子是不是有坑?
商静嚣张跋扈,仗势欺人在先,对我动手在后,她所受的一切,都是罪有应得。
你凭什么,让我去给她道歉?
再说了,这是我跟她之间的冲突,易家如何,跟我并无干系。
商静能因此迁怒易家,说明她蛮横不讲理,你不应该去劝她吗?
你怪我?
没事吧你?
况且,那女人有毛病,商家的长辈,难道也这么蛮不讲理吗?
因为她任性妄为,也跟着怪罪到易家脑袋上?”
她也期待林澜,有个正常的脑子,神色淡淡地看向易深,“学长,你们家族和商家,是什么情况,我不太了解,但以你自身能力,不至于被人掣肘吧?
依附他人,到底不是长久之计。
想要有话语权,自身的能力,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商家是个好的,那是一回事。
但是据贺桑宁了解,能养出商静那样的女儿,商家的根不会好到哪里去。
易家如果不另寻他路,日后不被商家遗弃,也迟早会被商家连累。
她的提点,易深当然明白。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却被林澜厉声打断。
“够了!贺桑宁,你有什么资格来说这种话?
你自己,不也是仗着医门的维护,才有今天这样的地位吗?”
接着,看向易深,情真意切地和他说道:“易深哥,你别听这女人,在这胡说八道,她就是见不得你好!
我今天做这些,也都是为了你,我是知道你的目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