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厚重的无声地闭合,隔绝了外界的最后一丝声响。刚
里布斯独自一人,伫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眺望着窗外芝加哥铅灰色的天空。
凯西娅和那三个姐妹几个小时前就已经秘密登上了飞往加拿大的专机,用的是阿尔弗雷德亲自安排的备用资金和匿名身份。
这是他风暴来临前唯一能给的庇护所。
兄弟们的摊子也暂时安顿了,福克斯知道怎么稳住手下,海森堡的生意暂时没被波及还能造血,屠夫……但愿他能咽下那口恶气,别在国税局封锁的赌场闹出人命。
能做的表面功夫都做了。
如今,所有牵绊都已暂时斩断。他的王国面临倾覆之危,但那又如何?
孤独,反而带来了一种久违的、纯粹的强大。
“大佬?”里布斯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至极、充满嘲讽的弧度。
摩根州长那副道貌岸然、拍胸脯保证的嘴脸在眼前闪过;艾伯哈特总裁假惺惺的支持;斯特林那故作公正的“照章办事”。这三个所谓的依靠,联手将他推入了悬崖!
国税局(IRS)很可怕?是,它代表着联邦国家机器最无情的税收机器。
被它盯上的人,鲜少有好下场。
但此刻,里布斯心里再也没有对“机构”本身的恐惧。
当人真的不怕死了,也就没什么可怕了。更何况,他还没打算死。
“议长,”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压得极低,“国税局的专车……来了。不止一辆,是车队。封锁了庄园所有出口。”
里布斯没有回头,他依旧望着窗外,仿佛在欣赏那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果然,凄厉而威严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沉重的车门开关声此起彼伏。
从二楼的巨大落地窗望下去,十几辆漆着深蓝和“IRS”白字的车辆将湖畔庄园的入口和主车道团团围住。
“稳住。”里布斯只吐出两个字,声音干涩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
楼梯间传来沉重而迅疾的脚步声,不到三十秒,会议室的门被再次粗暴地推开。
十来名身着笔挺黑色西装、左胸前别着闪闪发光IRS徽章的人员涌入房间。
他们神情肃杀,动作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制力,迅速占据了会议室的关键位置,隐隐形成包围之势。
为首的一人身材高大,面容冷硬,手中捏着一张印有官方徽记和法官签名的纸。
没有多余的客套,负责人向前一步,声音洪亮:“里布斯先生!这是美利坚联邦政府国税局(IRS)根据《国内税收法》第7201条、第7203条等多条法规签发的逮捕令!你涉嫌巨额税务欺诈、系统化洗钱、故意隐瞒海外资产等多项严重联邦重罪!”
他将那张薄薄的、却重如千钧的纸页猛地向前一递,如同宣判:“你被正式逮捕了!请放弃任何抵抗,立即跟我们走!”
里布斯的脸上,肌肉极其微妙地牵动了一下。
“呵呵……逮捕?跟你们走?” 里布斯重复了一遍这冰冷的命令,视线扫过那些如临大敌的探员,“当然……可以。”
他抬起手腕,没有任何犹豫,仿佛已经认命。
阿尔弗雷德看着议长嘴角那抹绝对称不上“屈服”的阴暗笑容,以及那完全放弃表面抵抗的姿态,心脏猛地一沉。
他太了解这位主人了——这绝非认输,而是释放了一个危险的信号。
果然,就在国税局警员上前,掏出手铐,准备铐住里布斯的时候。
里布斯忽然退后一步,眨眼间,左右手忽然凭空出现了两把冲锋枪。
紧接着电光火石之间,子弹横飞,在场的所有国税局人员,几乎没有任何反应时间,全部中弹倒在了血泊里。
会议室里血腥味浓得化不开。
硝烟尚未散尽,地板上横陈着十几具国税局人员的尸体,鲜血在昂贵的地毯上肆意蔓延,勾勒出可怖的图案。
一片死寂中,只有阿尔弗雷德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在轰鸣,几乎要撞碎他的肋骨。
他僵立在原地,金丝眼镜后的瞳孔因极度震惊而放大。方才那电光火石间的景象,宛如一场地狱投射的噩梦.
前一秒还准备束手就擒的议长,没有任何征兆,连肌肉收缩的预兆都没有——双手凭空就多出了两把乌兹微型冲锋枪!
紧接着就是一阵狂风骤雨般的扫射!精准、冷酷、高效得令人头皮发麻!
那些受过严格训练、身着防弹衣的IRS探员,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他们甚至没能把别在肋下的枪完全拔出,就在瞬间被密集的弹雨吞噬、撕裂,连一声完整的惨叫都没能发出。
太快了!快到超越人类的反应极限!快到……阿尔弗雷德确信,这绝非单纯依靠训练能达到的境界!
阿尔弗雷德看着里布斯。
此刻的议长,脸上已没有了刚才的阴郁或愤怒,只剩下一种令人胆寒的漠然。他随意地将两把还在微微冒烟的乌兹丢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金属撞击声。
他身上纤尘不染,昂贵的西装连一丝褶皱都没有沾染,与周围的血腥地狱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
直到此刻,阿尔弗雷德才真正窥见那隐藏在权力、财富和系统技能之下更深邃、更恐怖的真相。
力量。纯粹、原始、超越常理的力量!
那些关于他如何快速崛起、如何从街头斗殴中全身而退、如何在帮派火并中反败为胜的传闻……那些芝加哥人津津乐道的“运气”和“胆识”……阿尔弗雷德此刻全明白了。
那不是运气。 那是力量! 一种神秘莫测、能够凭空造物、能够赋予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战斗本能的力量!一种能够让他无视规则、践踏秩序、在绝境中以最狂暴姿态撕裂一切阻碍的力量!
“阿尔弗雷德,你走吧!这里没你的事了,剩下的就是我和摩根,以及那三位大佬之间的账了!”里布斯冰冷的命令传来。
阿尔弗雷德清楚,留下,他只会成为即将到来的、更恐怖风暴中无谓的祭品。
议长需要的不是帮手,而是需要绝对的孤身,去执行一场纯粹的、彻底的清算。
阿尔弗雷德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一句多余的询问。
他没有看地上流淌的血泊,也没有看那些曾经代表联邦权威、如今却成为冰冷尸块的国税局探员。
他只是挺直了背脊,深深地向里布斯鞠了一个超过九十度的躬。
这个鞠躬,持续了数秒。
那低垂的头颅下,无人能看清他的表情,但无声的动作里,承载了太多——多年的忠诚服务、被背叛的冰冷怒意、对那神魔般力量的终极敬畏,以及……对明知前方必是地狱却依然决绝前行道路的最后目送。
他重新直起身,转身,步履无声而异常沉稳地穿过弥漫着刺鼻硝烟与血腥气的房间,没有再回头。
而书房内的里布斯,轻轻呼出一口气,“摩根……第一个,就从你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