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顺势倾下了那高大威猛的身子,如山般沉重的压迫感瞬间笼罩而下。
那双锐利的黑眸燃着暗火,目光灼灼似要将她拆吃入腹。
糟了。
她这是摸了老虎的屁股。
谢兰台心头一颤,纤纤十指死死绞着锦被,呼吸顿时乱得不成体统。
她急急眨着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声音都带着颤:“我知错了……夫君……天光这么亮堂,我们岂能……岂能……”
找不到一个好词来形容。
“你是说,我们不该白日宣淫,传出去让人笑话?”
他好心地替她说了出来。
她想点头,不想男人竟在她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咬得她心一跳,都忘了要说什么,最后结巴道:
“你……你是知道的,我的脚……还没痊愈……”
“我不动你脚。”
男人继续在她耳边说:
“我尽量温柔,一定不伤了你……”
才怪。
男人做这种事,根本欲难自控。
她只觉耳朵烫得厉害,手心已全是细汗。
下一刻……
韩景渊骨节分明的手已不容抗拒地扣住她的腰肢,指尖轻挑,那根细细的衣带便松了开来。
完蛋。
看来是真的逃不掉了。
门外,有人来敲门,是阿风在唤:
“爷,人已经带到。”
“让她等着。”
“是。另外,你让人赶制的衣裳也赶制好了,已送到。”
谢兰台觉得阿风来得真的是太及时了,连忙道:“夫君既然还有正经事,要不你先忙?”
韩景渊邪肆一挑眉,笑得有点坏,吹了她一口热气,低着声音道:“造孩子比较重要,夫人以为呢……
“洞房花烛夜,该补上了,顺道必须让你体验一下你夫君我的腰力,合不合夫人的心意。”
要命。
她真的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啊!
衣裳一点一点被他退下,露出了白色的中衣,单衣下面是白色的兰花兜衣,衬得她肌肤如雪,而她面色酡红,娇羞得别过了脸。
心跳更是如擂鼓啊!
算了,躲不过,就认命。
既拜房成亲,有这种事也属正常——他皮相这么好,她也不亏。
韩景渊这是打心里眼认定,她会娇羞,故意借机逗她玩——那就反击回去。
一咬唇,她勾住了他的脖子:“既然夫君这么有兴致,补就补,谁怕谁?”
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噗嗤。
身体上方,韩景渊笑了。
笑得耀眼,他眼底有好玩之色,还伸出手指,在她俏鼻上轻轻刮了一下:
“胆子肥起来了?”
果然。
他就是在逗弄自己。
谢兰台看着他,男人俊逸又明朗的五官,就这样往她心里头刻下来——这个人,在她生命里的形象,是一天比一天深刻起来。
“你又逗我玩?唔……”
他竟低下头又吻上了。
这一吻,却是无比温柔的,但吻完,他却翻身下床,长吸了几口气,背着身子道:“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他去开门。
谢兰台连忙把衣裳拢起来,心下有点不太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忽又不继续了。
没一会儿,韩景渊折了回来,手上端着一个端盘,上面放着一袭好看的衣裙,瞧见她正在整理衣裳,说:
“我让人给你做了新裙子,试试?”
谢兰台看着:“……”
所以,他脱她衣裳,就是为了让她试新裙子?
“别动。”
他把衣裳搁在床边的紫檀木桌案上,取了最上面的中衣过来,开始有模有样地给她换上,就像在给人偶娃娃穿衣衫一般。
这令她有点难以适从,忍不住结巴了一句:
“我……我可以自己穿的。”
“你不是说要哄我吗?那就乖一点。”
“……”
行吧!
谁让她恼到他了。
那就哄上一哄吧!
繁复的衣裙,这个男人居然给她穿得很是妥当:
一条月白色的广袖流纱裙,裙摆绣着暗银云纹,腰间束着青玉蹀躞带,坠一枚精巧的鎏金铃铛,清音袅袅,端庄中透着一丝灵动,既不逾矩,又衬得她气质出尘。
韩景渊退后两步,瞧了瞧,摇头道:“只适合平常穿……”
谢兰台低头看了看衣裙:刺绣繁复,料子金贵,配饰精巧。
他却说,只能平常穿。
大概是他平日跟着小北王走得近,看贵人们穿搭都是这样的,所以,他才会以为这种料子就应该是日常穿的吧!
“这是玉罗丝织成的?”
“对。”
“那是贵夫人、贵女才穿得起的,还有这款式,是玉锦阁特制的对吧!”
“嗯!”
“我衣服够穿。你不用破费给我做。”
其实,她好奇的是,他怎么做到让玉锦阁插队,帮他赶制的?
韩景渊却摇头:“不够。我之前送你的衣裳,你都没带来京城,是不喜欢吗?”
谢兰台目光闪烁:“是觉得……平常时候不需要穿得这么讲究,也是不知道会在京城要住多久?”
“所以啊,你需要几身可以出去拜访用的衣裳……这一身就平常穿穿,等一下我让人另送两套别的颜色过来。白色的,总归太素……不适合出门见人。”
这倒是。
“玉锦阁的衣裳,不是说要预约的吗?”
她趁机询问。
“忘了与你说,玉锦阁在很多年前被老太太买下了,她是不是还没带你去认掌柜,盘账本?没事,来日方长……”
这个回答,令谢兰台愣了愣,吃惊极了。
玉锦阁是韩家的?
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玉锦阁做的是全京城贵族的生意,所有人都在猜那个幕后人,可能是皇族后人。
否则,为什么连宫里的贵人有时也会去找玉锦阁做衣裳?
韩老太太能和京城贵人做这样的生意,那她会是什么来头?
对于韩家,谢兰台是越来越好奇了。
如此这般,也就可以解释,韩景渊为什么能一下子从京城带来多套衣裙送她了。
少东家想要,阁中的绣娘肯定会连夜赶制。
盘在心头的一个疑惑就此释然,却又冒出了更多疑惑。
“来,到正花厅坐着,我给你介绍一个人认识……”
韩景渊没让她换下,而是牵着她来到花厅。
刚刚的绮丽暧昧,因为韩景渊变得正经,而悄然散去。
此刻的他,和刚刚邪魅的他,简直是判若两人。
她悄悄观望着。
发现,不管是正经的他,还是不正经的他,眉目之间的魅力虽各有不同,却一样的吸引人。
唉!
她现在看他,为什么越来越觉得顺眼?
“阿风,让人进来吧!”
伴着他话音落下,一个长相不俗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很干练,穿的是骑马装,看着精神气爽的,双目炯炯有神,充满了活力。
来人冲他们深深一拜:“拜见郎君和少夫人。”
“不必多礼。”
韩景渊看向谢兰台,看到了她眼底的疑惑,解释道:
“这是金二娘,她擅长六艺,其中骑射,和剑法最是精通,等你脚伤好了,每日拨出时间好好学一学。二娘会给你制定一个详尽的学习计划,你年纪还小,现在学,还是能学进去的……”
竟真的给她寻来了老师。
谢兰台确定自己需要学一些东西,技多压身有底气,连忙起身,福了福:“那日后就请二娘多多帮衬了……”
金二娘连忙还礼:“韩郎君重金相聘,二郎定竭尽全力。”
重金?
得有多重?
之前,韩老太太与她说:“现在我给你的这些商铺,全是我这些年在打理的。景渊手上也有一些,回头也得由你来管……”
所以,一个小小的韩家,到底有多少底子,她心下实在是好奇之极。
“金二娘,我夫人的脚还没好痊,这两天可以不用学。”
“是。二娘会先把功课簿做好。”
“那退下吧,阿风会带你去住的地方。”
“是。”
金二娘走了。
谢兰台能感觉出来,金二娘对韩景渊很恭敬。
这种恭敬,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
于是,她转向这个男人,定定看了一眼,很想将他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这个男人,于她来说,就像谜一般。
相识越是日久,越觉得他就像个谜团,害她想掘地三尺,探个究竟。
韩景渊正好回眸,二人对视上:“怎么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同我说?”她希望他主动说。
韩景渊点头:“我的确有话要说……”
“你说。”
“过几天,我会带你去见我的族人……”
这话一落地,谢兰台心跳急跳了两下,他当真主动提到了。
“你的族人?”
“嗯。”
他点头。
“也在玉京城内?”
“嗯。”
谢兰台暗暗将玉京城内所有大家族盘算了一番,并没有一个韩姓的大族,“他们……好相处吗?”
韩景渊眸色深深,忽凑过来,亲了她的唇一下:“怎么,要是他们不好相处,你想打退堂鼓吗?”
又亲她?
他现在是不是特别馋她身子?
男子都好欲。
现在,他对她所做的事,越来越有男女之欲。
“我努力。”
“好。那我们一起面对。”
韩景渊忽牵她的手,轻轻摩挲着,还把她搂进了他怀中。
可谢兰台心里却极度不安起来,忽坐起:
“韩景渊,你跟我交个底,你总是神出鬼没的,不会是家里早已娶好正妻,我只是你随便玩玩的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