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埔区的夜色被一栋棱角锋利的建筑割开——流线型玻璃幕墙在霓虹中折射出碎金般的光晕,等腰直角三角形棱柱状的塔楼尖顶直指墨色天穹。即便在魔都最繁华的地带,黄埔魔法协会大楼依旧是最耀眼的存在,亮得近乎嚣张。
凌云风站在巨大的落地玻璃窗,他脸色依旧苍白得像蒙了层霜,眼底却透着股强行撑起来的亢奋,目光扫过楼下川流的车灯,喉间轻轻滚了滚。
“您就别硬撑了。” 洋秘书捧着文件走过来,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召唤系契约连接依靠的是灵魂,您的契约兽当初用独特的能力断开,伤的也是灵魂,这种伤怎么可能短期好?”
凌云风眉峰骤然拧紧,语气里裹着明显的不耐:“我和黎家合作的实验,已经搞出能量产的快速修魂的方法了,再等几天,灵魂的伤就能彻底好。”
“怎么可能?” 洋秘书眯起眼睛,质疑的说道,“修魂的材料向来有价无市,黎家那群玩蛊的,怎么会有这种本事?他们有这种技术,不先用来壮大自身势力,反倒来帮您?”
\"我已经亲自试过了。\"凌云风抬手按了太阳穴,眼底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异光,\"黎家在修魂这块的钻研远超你我想象。正好,他们需要我那独一无二的契约兽的特殊能力,而我需要他们的技术……各取所需罢了。\"
\"所以昌顺医院那边的合作……\"
“不然你以为?说不定还能帮我研究控制住它,到时候我就算突破到了超阶也能够独当一面。” 凌云风嗤笑一声,抓起椅背上的外套,“时间差不多了,我去看看它的状态,我很快就能恢复灵魂。” 说罢,他径直走向电梯,背影在走廊灯光下显得格外孤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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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中央,矗立着一个半人高的透明圆柱形容器。顶灯的光线透过洁净的池壁,在地上投下斑斓的光晕,但池子内部的液体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毫无生机的死寂感。当工作人员将担架推至池边时,辽星陨的呼吸骤然停滞。
池中那死寂的液体毫无征兆地停止了最后一丝晃动,中心处的水面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缓缓向上托举,隆了起来。那并非水波的自然起伏,而是带着某种黏腻、胶质感的凸起。那物体越升越高,逐渐显露出粗硕得令人难以置信的躯干——半透明的体壁下,暗粉色的腔肠组织如同凝固的血团在缓慢蠕动,表面斑驳的纹路间还粘连着许多细碎的、难以辨认的白色纤维。无数条柔软的触手自其顶端披散垂下,宛如随风飘动的惨白绢带,却在靠近担架的瞬间陡然绷直,透出冰冷的渴望。
整个过程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大的声响,只有那湿滑庞大的躯体摩擦光滑池壁时,发出“沙沙”的闷响,既像帛绢被缓缓撕裂,又像浓稠的黏液在被剧烈搅动,在这绝对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令人后颈发麻。
那巨物的“头顶”缓缓低下,竟露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深不见底的孔洞。洞口周围密布的触手整齐地排列蠕动着,如同无数等待投喂的饥饿虫群。
“这就是……凌云风契约的妖魔?”辽星陨不禁渗出冷汗。尽管这怪物并未刻意散发任何强大的气息,但光是这超越常理的恐怖外形,就足以带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在那庞大身躯的映衬下,洁白的担架渺小得就像一叶孤舟,脆弱不堪。辽星陨能感受到,体内由暗黑物质控制的幻梦妖正在疯狂颤抖,濒临失控的边缘。就在这时,那怪物的血盆大口(如果那可以称之为嘴)完全张开,内部露出一环套着一环、密密麻麻的尖锐齿状结构。
然而,它并没有立刻吞噬担架,反而伸出几条相对纤细的触手,极其轻柔地贴附在植物人的额头上。下一秒,原本毫无声息的病人突然开始剧烈地抽搐,四肢绷得笔直,金属担架腿与瓷砖地面摩擦,发出“咯吱”声,在房间里刺耳地回荡,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短短几秒后,病人的身体猛地一软,彻底没了动静。那巨大的生物才缓缓收缩身体,半透明的体壁上随之泛起星星点点的粉色光芒,像是吸饱了能量后满足地亮起的灯笼。
又等待了片刻,直到那恶心的生物彻底恢复“平静”,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才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一个海绵拖把。他面无表情地将拖把直接按在那怪物肥硕湿滑的躯体上,吸收那些分泌出的粉色粘液。待拖把吸饱后,他将脏拖把扔进旁边的水桶,又换了个新的继续擦拭,动作熟练得仿佛只是在清理普通实验室的地板。
辽星陨趁对方弯腰更换拖把、光线角度变化的极短间隙,瞬间融入到他新产生的阴影之中,顺着那移动的光影,悄然离开了这个充满诡异和死寂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