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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妄折春枝 > 第250章 是裴惊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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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是一些儿戏在的。

庄氏既能替裴春草仿制一枚分毫不差的锁扣,那么她身上那枚也不见得一定是她的。

不是她的,又会是谁的呢。

“周姨娘,你在府中多年,虽素日深居简出,想必也知晓些旁人不知的隐情。”

“况且,当年你与萧夫人情同姐妹,定然不止一次见过驸马爷赐予裴惊鹤的那枚锁扣,对其细节应当了如指掌。”

“不知你可否明示,裴春草身上佩戴的那枚锁扣,究竟是赝品,还是真品?”

周姨娘蹙眉,面露回忆之色:“那枚锁扣,我只在裴春草的周岁宴上见过一回。当时庄氏为彰显驸马爷一视同仁,并没有男女之差厚此薄彼之意,特将那枚锁扣置于红绸托盘之上,命侍女捧着在宾客间传看。”

“那枚锁扣的所有细节都对的上,材质、做工、纹饰……但你也知道,在侯府闹出真假千金的事情后,庄氏亲口承认,裴春草身上的锁扣,是她斥重金寻访当年巧匠后人,复原出图纸,私铸一枚以充真品。”

裴桑枝:“若是这般容易仿制,太夫人临终前又何必大费周章?特意召集能工巧匠精心打造,专赐侯府嫡系子孙,以作血脉之证?”

“你的意思是,裴春草的锁扣才是真品?”周姨娘压低嗓音反问,指尖不自觉地绞紧了帕子,“那你的那枚......”

话未说完,便猛地摇头,像是要甩开某个荒谬的念头,斩钉截铁道:“不!你那枚绝不可能是赝品!”

周姨娘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有所不知,侯府在允你认祖归宗前,早已暗中请了诸多与府上交好的行家验看锁扣。就连驸马爷都亲自过目。若你那枚锁扣有半分不妥,侯府都不会容你踏入京城,平白惹出这真假千金的风波。”

“只有一种可能,裴春草的就是假的!”

裴桑枝抿抿唇。

有那么一瞬间,她都不知是该说周姨娘是“聪明”的不明显,还是“清澈”的不彻底。

思及此,不由轻叹一声。

罢了,这些年周姨娘安分守己,未曾轻举妄动,也属实是不幸中的万幸,要不然怕是会平白丢一条命。

“我的意思是,裴春草那枚是真的。”

“我的那一枚,也是真的。”

周姨娘神色迟疑,低声提醒道:“你回京晚,或许不知晓。裴驸马曾明言,他赐下的锁扣统共五枚,除却这五枚,其余皆妥善收存,从未有过遗失。”

“夫人所出的惊鹤得其一。”

“庄氏所出的三子一女得其四。”

裴桑枝觑了眼周姨娘,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茶盏上的花纹,很是自然的接话道:“裴谨澄和裴临慕那两枚,自然是随他们葬在了棺椁里……”

别问她为何如此清楚,要问就是她真的掘坟开棺,将裴谨澄与裴临慕的尸骨弃于乱葬岗了。

“裴临允的在沧海院,裴春草的那一枚带去了成家……”

如此想来,她这一枚锁扣,只有可能是裴惊鹤之物。

这个念头一起,先前所有的疑惑兜兜转转,终究又回到了最初的症结所在。

当年萧夫人被休弃下堂,独居别院之时,究竟是否怀有身孕?

周姨娘心神大震,喃喃道:“惊鹤……”

“惊鹤的那枚,不知所踪,侯府为惊鹤立衣冠冢时,就差把药斋翻个底朝天了,偏生寻不见那枚锁扣。都说……都说是在淮南灾民暴乱殒命时,一并不见了。”

“你……”

“你让我看看你的脸……”周姨娘的声音发颤,下意识的伸出了手指,想抚上裴桑枝的面颊,又碍于尊卑,僵在了半空。

不像啊……

既不像夫人,也不像惊鹤。

怎么会不像呢。

周姨娘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翻涌的情绪,泪水如决堤的江河般倾泻而下,掩面而泣:“怎会...…怎会不像呢。”

“怎么会不像呢。”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抽泣。

若五姑娘实为夫人的女儿,与惊鹤乃一母同胞的血亲,则此番大仇得报之日,方是夫人与惊鹤在九泉之下得以真正安息之时。

裴桑枝轻叹一声,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了“世间容貌相似者何其多,未必尽是有亲缘之故。就如血亲之间,也未必都生得相似,许是隔代相传,承了哪位先祖的样貌也未可知。”

“况且方才所言不过是我一时揣测,尚无实据佐证。”

“周姨娘,你这眼泪,未免落得太急了些,也太早了些。”

“风过留声,雁过留痕,哪怕是些陈年旧事,也不可能彻彻底底的被掩盖、被隐藏、被遗忘。”

“还有一事……”裴桑枝微微一顿,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分,“你可曾想过,待到明年春暖花开之时,我方及笄之年,而夫人下堂离开侯府已近二十载。若我当真是夫人所出,那她幽居别院的五年光景......”

“她是另有所属,还是与永宁侯藕断丝连……”

可别到时候,查来查去,证实她非永宁侯的血脉,与裴家毫无亲缘。

那这即将到手的勋爵之位,岂不是就要飞走了。

真伤脑筋啊。

周姨娘急声道:“绝无可能有旁人。”

“发生佛寺知客僧那件事后,侯爷他借机停妻另娶,但他最初也只是以平妻之礼将庄氏迎进门,后来才成了正妻。”

“至于夫人,虽说是下堂妻,可侯爷终究顾及名声,怕落个薄情寡义的话柄。况且那时萧家正值多事之秋,各房为了日渐缩水的家产争得头破血流,谁还顾得上这位被休弃的姑奶奶,哪怕是有心之人,也无力改变。”

“所以,夫人所居的别院乃是侯爷亲自命人布置,一应仆从也皆由侯爷与庄氏亲自挑选安置。”

“试问夫人在侯府如此严密的耳目之下,如何能与外人有染。”

裴桑枝嗤笑:“好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休弃原配发妻在先,强占萧老太爷为原配精心准备的嫁妆在后。转头迎娶新欢,竟将抢夺来的嫁妆尽数归给了平妻。如今倒要原配感恩戴德,为着一处破庄子对他与新妇感恩戴德?这般做派,倒哄得上京城人人都赞他重情重义,当真可笑!”

当真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若非他从中作梗,萧夫人何至于沦落至此,既无依靠,又无钱财傍身。”

“单是那些嫁妆,便足以让萧夫人自立女户,置办产业,从此摆脱永宁侯与庄氏的掌控,做个富贵闲人也是绰绰有余的。”

萧夫人真是嫁错了人,跳进了火坑,这一辈子就再也没能从火坑里爬出来。

也不知侯府太夫人当年是着了什么魔障,千挑万选竟给驸马爷过继来这么个畜生玩意儿。

这般孽障,倒像是阎罗殿里逃出来的恶鬼投胎。

“这么说,只有可能是后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