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刺激让她浑身一颤,但她没有片刻犹豫,拔开瓶塞,仰头便将那乳白色的液体一饮而尽。
那液体入口不似看上去那般温和,一入口像是吞下了一口熔化的玉髓,灼烫地滑入喉中,随即在她胸腹之间化做一道灼热的暖流流向四肢百骸。
“呃啊——!”
灵月没忍住发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痉挛,她用握紧双手指甲刺破了掌心,留下深深的月牙痕。
一股远比之前药浴霸道狂猛数十倍的热流,在她脆弱的经脉内疯狂冲撞、撕扯,与池中残存的药力猛烈交锋。
两种力量融合,带来的撕裂剧痛瞬间席卷了她的每一寸感官,几乎要将她的意识彻底碾碎。
她死死记住婆婆的话,不敢有哪怕一瞬的迟疑。
强忍着痛苦,将它们拧成一股,朝着那已布满蛛网般裂痕的封印,发起了的冲击。
“轰——!”
一声只有她自己能听见震耳欲聋的巨响自她体内发了。
那道封印应声而碎,化为无数光点消散。
一直被禁锢的磅礴的月流浆和她体内的月灵之力,如决堤的沧海,奔涌而出。
浩瀚的力月灵瞬间冲入并疯狂拓宽着她那细窄的经脉,带来强大感的同时,也带来了几乎要将她撑裂的胀痛。
灵月皮肤表面,无数细密的血珠争先恐后地渗出。
“引导它,继续。”婆婆焦急万分的声音从池边传来,“快,引导它们冲击下一层。”
灵月无暇回应。
全部心神都用在驾驭这股几乎要脱缰的狂猛洪流上。
她咬紧牙关,汇聚起所有乱撞的月灵之力和那股热流,凭借着一种本能,再次朝着另一层壁垒狠狠撞去。
第二层壁垒几乎没做出任何像样的抵抗,便土崩瓦解。
壁垒一破,她感觉自己的经脉被拓宽,体内横冲直撞的力量也像是有了容身之处。
不过那股力量太过宠大,仅仅几息之后又开始在她经脉之后乱撞,她身体不受重负,皮肤开始溢了血珠。
血珠汇成细流,从她每一寸皮肤表面滑落,迅速染红了身下的池水,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一个破碎的血葫芦。
“不好!”
巫医婆婆猛地站起,脸色煞白如纸,浑身都在颤抖,“灵月,稳住心神,你体内的月灵太猛了,你的身体要撑爆了,控制住它。”
此时的灵月,五感已经变得模糊。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那咆哮奔腾的白色洪流,以及另一道新出现的屏障。
她凭借着求生的本能和一股刻入骨子里的狠劲,不顾一切地牵引着洪流,向着第三层壁垒发起了一次又一次冲击。
第三层壁垒剧烈晃动,裂痕飞速蔓延,眼看就破碎。
而此刻,那仙灵液的霸道药效正达到顶峰,它与灵月自身尚未完全融合,仍在彼此冲撞,在她体内制造着大范围的破坏。
更多的鲜血从她毛孔中渗出,甚至她的七窍也开始淌下细细的血线。
气息也变得越来越紊乱。
“完了……”她忘了灵月体内原本就封印着磅礴的月灵之力。
巫医婆婆试图上前帮助灵月疏通,却被灵月周身那圈紊乱狂暴的灵力逼退,根本无法靠近。
这……她……她根本承受不住啊!
婆婆厉喝:“灵月你听着,不能停,停下就前功尽弃,必死无疑继续冲给我冲过去,驾驭它。”
停下……就是死。
此时的灵月根本就听不见巫医婆的声音,她狠狠咬破自己的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
剧痛刺激着她即将彻底涣散的意志,带来了一丝短暂的清明。
她引领着它们对准第三层壁垒,发起了一次又一次冲击!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所有的痛苦也仿佛瞬间被抽离,远去。
时间在此刻仿佛彻底凝滞。
“咔。”
一声极清晰无比的声响,自体内传来。
紧接着,是无数细密的“咔嚓”声连绵响起,如千里冰河在春日阳光下彻底崩解。
第三道封印,也在冲击彻底瓦解。
澎湃的洪流失去了这道阻碍,开始再一次涌入。
灵月松了一口气,正准备放松下来。
那股洪流其势未减,竟如同拥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向着又出现的一道壁垒发起了冲击。
“轰隆!!”
在其冲击之下第四层封印,破开。
这一次,那奔腾到极致的洪流,在冲破这最后一层阻碍后,终于像找到了最终的归宿,滔天巨浪化为平静浩瀚的海洋,变得温顺。
缓缓有序地流淌过她被一次次拓宽、锤炼的坚韧经脉。
一股暖流,滋润抚慰着她的身体和经脉。
她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结痂、脱落,露出底下泛着淡淡玉色光华的肌肤。
她周身那狂暴紊乱的气息,也以惊人的速度变得平稳、深邃、浩瀚,隐隐与天地间的月华产生了玄妙的共鸣。
灵月,不……
她缓缓睁开眼睛,那双原本清澈却带着稚嫩的眸子里,先是月白色的光华剧烈流转,继而那光华迅速沉淀下去,变得清明。
剧烈的痛苦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与强大感,仿佛举手投足间便能引动天地之力。
与此同时,被封印的记忆也涌入脑海,她没忍住抬手扶住了额头。
纷乱的画面、声音、情感碎片飞速闪过、重组……
迷踪雾海、空间裂缝、寻找苏明澈、月巫族石碑、银色通道……
她是白薇,是太墟宗的白薇,是来寻找失踪好友苏明澈的白薇。
所有的迷茫、违和、熟悉感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
那所谓的“封印”,封存的根本不是什么月巫族的月灵之力,而是她的合体期修为、混沌青莲火以及所有的记忆。
月流浆和此地的月灵之力,不过是意外融入,而仙灵液则是最后的催化剂,阴差阳错助她冲破了这层诡异的记忆和修为封印,
甚至因祸得福,将她的修为提升了。
那苏明澈呢?
白薇转头,目光锐扫向院子的那个角落,那个总是安静陪伴着她的白衣男子所在的位置。
此时,那里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