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盈夏已经醒了,她其实就是脱力。
当然,头上那个红肿的包,也让她比寻常人更虚弱不少,别人醒过来,说不得什么事情没了。
她不行,头上还钝钝的痛。
时不时地像针扎一下,疼得她皱眉,却也不是不能忍受。
闭着眼睛伸出手摸了摸后脑勺,她所有的记忆还在匕首刺向付亮的那一幕。
太虚了,杀这么一个人,以往哪里会这么虚!
这一次的事情里,很明显肖玄宸也在查付亮,这事不难理解,之前她就有这种猜测。
隐隐间觉得她和肖玄宸的目的有些相近!
“姑娘,您……您醒了?”雨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慌乱。
沈盈夏睁开眼睛,看向哭得眼眶红肿的雨滴,看清楚她额头上鼓起的红肿,眼眸深了几分。
“磕头求人?”
“姑娘,您不见了,奴婢害怕,去求夫人。”看沈盈夏真的醒了,而且还很清醒,雨滴高高提着的心落了下来,无力的跪坐在床前,她真的以为姑娘要出事了,差一点点,她就见不到姑娘了!
“大张旗鼓地寻我去了?”品了品之后,沈盈夏问道。
她能猜到安氏的反应,这种时候还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不见了。
雨滴抹着眼泪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而后愧疚不已地道,“是奴婢的错,让人发现姑娘不见了。”
“你只是一个丫环,能做得了什么!”沈盈夏淡淡的道,对于安氏,她的心态越发的平和,是不是亲生的有什么关系,有时候这种血缘关系,带来的不是亲情,或者还有仇恨!
有些事她现在不明白。
但这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
安氏的想法,以前还遮遮挡挡,这一次可能是因为觉得自己必然出事,倒显得明晰了不少。
这份明晰也会让父亲很不满意。
也是,作为一个亲生母亲,可以对女儿忽视、冷漠,甚至不在意,当成没看到,却不能明明白白地陷害。
这种情形下,世家大族往往会先和店铺的掌柜的联系,让他暗中找人,绝对不能说出是哪一家的闺秀,尽可能的瞒下这事。
安氏身为沈寒的嫡妻,这么多年又颇有贤名,又岂会不知道这些?
但她却找得所有人都知道,还大闹了店铺,可以说和她往日的为人极不相同,别人还可以解释一句,生母焦虑之下失了分寸,整个人崩溃了,沈寒和安氏当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又看到安氏对沈盈夏不喜。
岂会什么也不发现!
“夫人和承雪县主相谈甚欢?”沈盈夏不再考虑安氏陷害她的事情,问起一件她感兴趣的事。
直觉这里面有事……
“奴婢随着老爷过去的时候,没听清楚,不过老爷踢开门的时候,奴婢看到夫人笑得很欢喜,一点不像是……”
雨滴说不下去了,看着沈盈夏越发的心疼。
夫人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和他人相谈甚欢。
姑娘不见了,那个时候姑娘不见了啊!
“一点不像是才丢了亲生女儿的样子?”沈盈夏接受良好,在心里设定了安氏不是她亲人的模式,这就没有半点不适了,“承雪县主和夫人说得也很高兴?”
她记得韦承雪是有点清高的,往日并不愿意与人多说话。
“就感……觉,两个人说得很投机。”雨滴想了想,她也没听到什么,就记得当时开门看到的一幕,很和谐。
“夫人笑得很欢喜,那位县主笑得很温柔,奴婢觉得……两个人都有些高兴。”
雨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父亲踢门进去后,韦雪县主没说什么?”沈盈夏并不觉得悲伤,她也在笑,而且还是不是那种强颜作笑,长睫闪动下,眼眸多了些幽深。
这事还真巧,韦承雪居然就在铺子里,自己的铺子现在该落到韦承雪的手上了?
可能还没!
毕竟自己灵堂诡异的事情还在查,连郡主府都让她们搬了出去,这店铺的事情可能还没有完全确定。
韦承雪只是如同往日一样管着店铺的事情,她当时进门的时候,闪过眼前的身影,就很让人觉得意味深长了。
他来做什么?
是偶然还是与人有约?
她正愁没办法找到淮安王府,眼下这机会不就来了!
“老爷没想到里面坐着的是韦雪县主,不过当时老爷正担心您,道了歉之后,请承雪县主帮着找人,并且要求不张扬。”
雨滴抹了抹眼泪,忽然想起一事,“姑娘,奴婢后来要离开的时候,县主的一个丫环拉住了奴婢。”
雨滴伸手从怀里取出一支簪子,样式很简单,但却是金簪子,“那丫环一定要塞给我,说今天这件事情发生在他们铺子里,县主也很急,也想找到姑娘,告诉奴婢如果有什么消息,尽快报给她们,免得她们主子不放心,”
要求听起来合理,但送这样贵重的金簪子就不合理了。
雨滴怎么敢要,忙拒绝,无奈对方很热闹,她不收就不让她走。
“这是让你有消息就传给她了,也是,一个没了主子的丫环,或者说主子出事了之后的丫环,最是无助的时候,若有人加以援手,其实是很容易就想投奔新的主子的。”沈盈夏淡淡一笑。
她以前还真的不知道韦承雪是这么一个热心的人。
巧了不是,现在这事也算是双向奔赴,自己现在也很热心……
韦承雪对沈府有想法,自己对淮安王府也有想法。
“既然她们给,你就收,说不得过几日,还会有人过来找你!”
“姑娘!”雨滴脸色一紧。
沈盈夏轻轻摇摇手:“无碍,但看她们想做什么!”
她其实也很好奇,韦承雪想做什么!沈府和韦承雪有关系?真的只是因为怕担责任?
抬眼看了看周围,忽然问道:“正屋出什么事了?”
方才和雨滴说话间,沈盈夏就发现这并不是她的屋子,略一思索,便猜到了一些事情。
“姑娘,正屋乱成一团,床榻了,卞医婆找东西的时候,把床弄榻了。”
雨滴愤怒不已,她没想到姑娘好不容易安然无事的回来,正屋居然被翻得乱糟糟的,甚至连床都不能用了,她没办法只能把姑娘安置在厢房。
有些意外,但又不是很意外。
正想开口,门被人一脚重重地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