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隔了三四日,红藤就给林岁安递了信来,邀她一同去看铺子。
那铺子红藤已经托人买了下来,林岁安去了,便能与红藤签订契书。
如今多了一家铺子,她也准备扩大自己的作坊。
林岁安寻了牙人,又买了一批女工。
又给张成业写了信,让舅舅帮她寻些金匠、银匠、玉匠等。
她现在做首饰用的好些小物件都是她从别的货商处买来。虽也可用,但很多花样都不是十分如意。
她自己也在京都城中寻摸。
手艺好的匠人可不好寻,大多都已经有了东家。
东家不倒,或是匠人不犯事,大多都不会轻易流出。
至于宝珍阁以前的匠人,都是跟了宝珍阁十来年的师徒,她可不敢用。
林岁安与红藤商议着,将先前宝珍阁的铺子重新修葺、装潢,将其重新命名为玄宝阁。
玄宝阁三字的左下角,刻着一只玄鸟的图案。
忙到六月底,铺子才装潢好。
期间,林岁安对新招来的侍者进行了全方面的培训。
礼仪、认识各种珠宝花样。以及如何介绍珠宝首饰、如何引导客人购买、如何给客人更好的服务、如何与客人拉近关系等......
铺上货,经过一系列的宣传,和开业时的优惠。
再加上红藤的人脉,玄宝阁开业的前十天,林岁安真是忙得头脚倒悬。
好在,这些时日的盈利也颇为丰厚。
日日她都是赶在宵禁前才归家。
林定山实在放心不下,每天入夜后便在玄宝阁对面的茶肆中等着,等林岁安忙完,再一起归家。
直到七月初,她收到唐小月的来信,说明日她便要离京了。
在京都的码头上,林岁安瞧见站在林晖身后的唐小月。
林家给林晖安排了一艘大船。
他带着姜北宁与唐小月正与母亲赵惊华和弟弟林曜辞别。
“你爹是吏部尚书,却叫自己的儿子外放,不知这官儿当着有什么意思。”
赵惊华抹着泪,握着林晖与姜北宁的手不放。
林晖无奈地笑了笑。
“母亲,儿子此回名次不佳,能谋个外放曹州这样的好地方,已经得了父亲当官儿的好处了。”
说着,他又看了眼姜北宁。
“且北宁的身子你也知晓,在京中久了,难免生出流言蜚语。我们去了曹州,以后唐姨娘生的孩子记到北宁名下,再回到京都,谁都不会知晓。”
说到此处,赵惊华终于看了眼站在林晖身后好似毫不起眼的唐小月,眉宇间透出些许歉意。
“唐姨娘你也不要怨北宁,你的孩儿记在北宁名下,自有他们的好处。”
唐小月忙福身行礼,“妾身不敢。”
她生得美丽,又温柔谦顺,赵惊华心中十分满意。
她唤来身后的婆子,那婆子手中拿着一个盒子。
“这个给唐姨娘,里面都是温养身子的好药。以后,你便辛苦些。”
见赵惊华如此说,唐小月自是明白,面颊微红地接过那婆子手上的盒子。
“此去曹州虽不十分远,到你上任的地方,走水路再转陆路,也得七八日。那边娘已经派人去置办好了宅子,一路上也都打点好了。此行东西多,你们慢慢走,夜里能找着落脚的地方,便不要宿再野外。听说去曹州的那截陆路不太平,你们要多注意安全。”
赵惊华殷殷叮嘱着。
“知晓了,母亲放心吧。耀哥儿,你在家中,替哥哥多孝敬祖母爹娘。有什么事儿,便给我写信。”
安抚了半晌,林晖才将赵惊华哄了回去。
见唐小月频频往林岁安这边瞧,林晖顺手取走了她手上的盒子。
“这东西你先别吃,等到了曹州,寻大夫瞧过了再决定用不用。”林晖轻声道。
他找大夫给他和月儿都瞧过身体,二人康健得很。若这药有半点儿不好,也没必要用。
子嗣,自然会有。
随即,拍了拍唐小月后腰,“快去吧。”
唐小月便往林岁安处走来。
“可与芽儿说你要走了。”林岁安握着唐小月的手,轻声问道。
“说了,她在富昌侯府,不得闲,便叫她不用来送。”唐小月勉强笑了笑回道。
“你到了便给我来信报平安,以后,要保重自己。若是有机会,我便去看你。”
那边船已经吹响号角,林岁安抱了抱唐小月。
“此去不过三年,应当就会回京。且离着也不十分远,今年年节不归京,明后年年节定然都要回来的。”唐小月眼泪默默落在林岁安衣裳上。
林岁安感觉到肩膀上的湿润,眼角也湿了起来。
“每月给我来封信,叫我知晓你好好的。快走吧,保重自己。”林岁安推了推唐小月。
寒雨已经过来催了。
“姨娘,船要开了。”
见着唐小月乘坐的船驶出码头,林岁安才转身归家。
这些日子太累了,今日耽搁了许久,再去玄宝阁也待不了许久,还不如回家好好睡一觉。
她坐在马车里,靠在兜儿的肩上,闭着眼睛养神。
“兜儿,你有没有觉得,我好似忘了什么事。”
林岁安懒懒地问。
“姑娘日日忙得脚不沾地,哪还顾得上旁的。”
兜儿直了直身子,叫林岁安靠得更舒服些。
“说起来,咱们许久未见陈公子了。侯府的公子都授了官,不知陈公子得了什么官职。”兜儿忽然道。
林岁安坐直身子,是了,上回陈止境说他爹娘五月中旬就要来景州府,到时还要上门提亲。
她还有许多话要问他。
如今过了近两个月,却连人都没见着。
陈止境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叫阿蛮先去干爹家。”
马车匆匆驶进平芜巷,停在了余家门口。
林岁安正准备伸手扣门,却见门从里面打开。
不是旁人,正是陈止境。
见她来,陈止境有一瞬间的回避。
余传文在院子里,瞧见二人相遇,不由叹了口气,又将两人都叫了进去。
“陈公子,多日不见。”
两人站在西厢的廊下,林岁安打量着陈止境,想看看他是不是身体不好或是受了伤。
“林姑娘,是陈某对不住你。今日来,我便是同老师辞行的。本想叫老师将此事告知与你,既然碰见了,在下便亲口与姑娘说吧。”
陈止境微微拱手,眼中没了往日见她的欢喜,反而多了几分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