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或骑着马回真园,觉得夜里的风都清凉了许多。
“公子,您今日做得真好。您瞧,林姑娘与你说话时都亲近了许多。”白术靠近许或些,暗戳戳地道。
许或扫了他一眼,“好与不好,用得着你来评说?”
“是,属下多嘴。”白术轻轻打了下自己嘴巴。
要不是瞧着许或心情好,他也不敢这样说。
瞧见自家公子脸上还未淡下去的笑意,白术又道:“公子,咱们得趁热打铁,如今林姑娘病着,您库中那些圣上赏的好药材也没处用,不如明儿给林姑娘送些。”
见许或不说话,白术继续怂恿他。
“您是林姑娘弟弟的师兄,有着这层关系在,送些药材去,林家也不会推拒。”
半晌,许或才开口。
“等会儿回去,你便挑些滋补的药材,明日一早便送去林家。”
“是。”白术高声应道。
“还有昨日圣上赏的那两筐荔枝和龙眼,也一同送去。”许或又道。
她喜爱吃糖,这些东西,甜滋滋的,想来她也会喜欢。
“公子放心,属下一定办妥。”白术笑着应道。
公子终于开窍了,懂得讨好林姑娘,真是天大的进步。
不枉他老白做恶人,将那陈止境吓唬走。
许或白了他一眼,沉吟片刻又道:“那荔枝和龙眼在冰窖里放着,先拿出来散了凉气,再送过去。”
他在书上看过,女子月事期间忌用生冷寒凉、辛辣酸涩之物。
“是。”公子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林岁安与林定山回到家中时,张慧娘与林岁喜已经等得十分焦急。
敲门声响起,李妈妈匆匆开了门。
见门外是林岁安和林定山,忙欢喜地喊道。
“夫人,二姑娘,老爷和大姑娘回来了。”
张慧娘和林岁喜迎了出来。
“你们父女俩干什么去了?怎么宵禁了才归家?”
见兜儿扶着林岁安进来,张慧娘瞧她不似往日般一归家便拉着她亲昵,忙上去打量了她几眼。
“安儿,你可是哪里不适?”
“娘,没什么,就是这两日累着了,好生歇息几日便是。”
林岁安挽着张慧娘的手臂回道,还暗中给林定山使了个眼色。
“是,累着了。”
林定山收到闺女的眼色,忙点了点头。
又将张慧娘拉到一旁,“你叫灶上给闺女煮碗生姜红枣红糖水,再备些滋补的吃食。”
张慧娘也没多问,便叫李妈妈去给大姑娘弄些吃食。
她想知道的,等会儿回屋再问林定山,他难不成还敢瞒着?
林岁安梳洗完,喝了一大碗暖宫汤,又用了些吃食。交代兜儿明日去铺自己同廖掌柜交代,她要在家歇息几日,店里劳她好生照看,便早早睡下。
次日,待林岁安醒时,已是日上三竿。
屋子里换上了新的冰盆,温度适宜。
她想喊兜儿,才想起昨日吩咐兜儿去铺子里给廖掌柜传话,想来还没回来。
她拢了拢怀里的丝被,只觉得外面静悄悄的。
瞧了眼顺着窗缝儿透进来的太阳,她也没了睡意,便起了身。
她刚有动静,便听见门外响起声音。
“大姑娘,可是起了?”
这是阿喜身边的丫鬟银线。
“银线?”
“是,大姑娘,兜儿姐姐去了铺子里,二姑娘叫奴婢来伺候大姑娘洗漱。”银线回道。
“进来吧。”林岁安道。
得了准许,银线才推门进去,伺候林岁安洗漱。
待林岁安收拾妥当,用了早膳出了屋子,喝了药,便去正屋寻张慧娘。
进了正屋,却见正屋内放着两个敞开的大箱子。
箱子里面装着各色药材。
一旁的小几上还放着一筐荔枝和一筐龙眼儿。
“ 娘,这是谁送的?”
自圣上封了林定山个虚职,做了官儿,与他交往的货商便时常会送他些礼来拉近关系。
林定山有心相交的便收下,再备上回礼。
无心相交的便直接推拒。
只是荔枝和龙眼可是稀罕物。
京都城偏北,荔枝和龙眼大多产于南方。要运到京都来实属不易,大多都是贡品。
“这是许家送来的。”张慧娘道。
“哪家?”
“许或,派人送来的。放下礼,说是得了些好药材,给师兄弟家都送了些。还说昨日见你阿爹,知晓他日日操劳费心,这些正好用得上,便送了来。”
张慧娘声音不大,只是她越说,看着林岁安的目光越狐疑。
孩子爹身子康健着呢,昨日身子不好的,可不是孩子爹。
且这些药材,大多是补气血的。
什么阿胶、燕窝、桂圆、人参、当归、鹿茸......
孩子她爹用的着补气血么?
另还有荔枝和龙眼......
都是些好东西。
原本她不收,那姓白的小子倒是能说会道。
说两家关系近。
又说还送了别的师兄弟家,大家都收了。
若单她家不收,张慧娘也怕康儿的师兄会觉得自家不愿与他相交。
又说得了公子命令,不送到他回去便要受罚......
讨巧卖乖的,她便收了下来。
打开看了,才察觉不对,大多都是些适宜女子用的药。
“既然收了,娘便备下回礼。只是这些药材贵重,咱们怕是回不了如此重的礼。”张慧娘看着林岁安道。
张慧娘看着她的眼神叫她有些不自在。
“娘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您看着办就是,若怕礼轻,便寻些他用得着的实用之物,礼轻情意重。”
林岁安端着新上的茶水,镇定地轻抿了口。
张慧娘目光从她脸上扫过,见她只垂眸喝茶,好似毫无察觉,心中的疑虑去了几分。
她知晓安儿与那许或早年便相识,许或救过她,她也救过许或。若身份相当,两人有往来,她自是不会阻拦。
只是两人身份差距过大,许或上头虽没有长辈压着,但两人若有什么,受非议的必然是她姑娘。
门当户对也好,高嫁低嫁也罢,但总不能差太远。不然以后安儿处处矮人一截,平白受些委屈。
林岁安接着茶水,掩去眸中情绪。
那些药材,她一眼便能认出,大致也知晓其用途。
又想起昨晚临别时,许或蹬鼻子上脸的举动,和只要与他在一处,便若有若无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她不由得叹了口气。
如此拐弯抹角,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