洮河盛产和田玉、玛瑙,城中玉石商人和前来买玉的商人都极多。
“若说谁手中玉料最多,自是洮河最大的两家玉料商人,城东的吴家和城北的袁家。这吴家等几日还要举办玉会,到时全城的玉石商人都会参加。说起来,这吴家和袁家都不是本地人,几十年前来洮河做矿工,慢慢竟做成了洮河最大的两家玉料商人。听我爷爷说,吴家和袁家的祖辈都很有本事,是相玉人,能精准找出何处有矿脉,甚至还能辨别玉石的质地和成色......”
说起洮河之事,掌柜的倒是滔滔不绝。
大堂中好多外地来的商人都围过来听掌柜的说故事。
直到天色黑尽,掌柜的放在手边的茶水都换了好几壶,堂中的酒水多卖了无数壶,掌柜的才将吴家与袁家的传奇之事说完。
林岁安回到自己屋中,客栈已经送了热水上来。
风尘仆仆赶路许久,一路上若是歇在客栈,倒能洗漱一二,若是只能在农家或是野外歇息,想好生洗漱一番自是不能。
且越往西北走,越是缺水。
这洮河府之所以叫洮河,便是府城中有洮河经过,相对来说,倒不怎么缺水。
“夫人,今日那张漏子连边疆那玉矿都被封了他都不知晓,还说什么消息最灵通,显然就是骗人。还敢骗到咱们头上来,明日等他来了,奴婢定要好生教训他一顿,再叫他将银钱还来。”
墨刃一遍将热水倒入浴桶,一边愤愤不平道。
林岁安只扫了她一眼,并未说话。
这些年青锋与墨刃跟着她还算忠心,青锋功夫虽不如墨刃,但在人情世故上更老练,也更会看人脸色,脑子转得也更快。
墨刃功夫倒是比青锋强,但在为人处世,看人脸色上终究差了些。
“那张漏子,夫人自有用处。”青锋碰了碰墨刃,示意她少说话。
墨刃看了眼林岁安的脸色,悄悄闭上了嘴。
林岁安痛痛快快洗漱了一番,又好生歇息了一夜,长时间赶路的疲累才淡去。
次日一早,张漏子便在客栈门口候着。
见林岁安等人出来,忙弯着腰笑着迎上来。
“张漏子,今日带着本夫人在这府城中好生逛逛。去府城最大的首饰铺子、玉料行瞧瞧,再尝尝当地特色的美食。”
林岁安今日换上了当地妇人的服饰,比之京都城贵夫人们穿的宽袍大袖,洮河的服饰多是窄袖,衣裳颜色亮丽。
夏日炎热,女子多穿纱衣、麻衣。
因着衣裳颜色鲜艳,倒是不透肌肤。
“好嘞,夫人请跟我来。”
林岁安上了马车,张漏子便与车夫坐在一处指路。
对这洮河张漏子是真熟悉,那条路有些什么铺子,什么吃食,哪家铺子东西好,哪家吃食味道佳,他都能一一道来。
在洮河逛了一日,林岁安回到客栈。
“张漏子,听说吴家大后日要举办玉会,不知,你可能想办法给本夫人弄来请帖?”
到了客栈,林岁安喊住收了工钱正要喜滋滋离去的张漏子。
“啊?这......”张漏子一听玉会,便犹豫起来。
吴家和袁家的玉会可不是想去便能去的,必须要有主家发的请帖,才能进玉会的门。
他身无长物,哪里去弄那玉会的请柬......
城中倒是有些商户本人不在府城或是有旁的事耽搁了赶不上玉会的,请柬留在手中也没有用处。每年也有外来的商户花银钱购买请柬去参加玉会。
只是谁有请柬出手,她不知晓。要打听又会大费周折,张漏子倒是个现成的人选,不过是报酬高些罢了。
“若你想办法弄来请柬,本夫人 便给你十两白银做酬劳。当然,弄请柬要花费的钱财,无论多少,都由本夫人出。”林岁安道。
“夫人,吴家的请柬不是那么容易到手的,且吴家大后日便要办玉会,今日天色已晚,只有明后日两日,时间也颇为紧迫。这个......”张漏子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又摆出一副为难的模样。
“你这是嫌少?”林岁安挑了挑眉,“那便二十两。”
见林岁安戳穿他‘趁火打劫’,忙笑着道:“不是小的嫌少,吴家的请柬确实不好弄。小的在洮河这点儿面子怕是要用尽,以后若再有什么事儿,小的可就......”
张漏子话还未说完,便听林岁安道:“三十两,这仅仅是给你的报酬。要知晓,那只是一张请柬。吴家的玉会办得再大,也有收了请柬不去的商人。我若自己费些功夫,从别的玉石商人手中买,说不定都用不了三十两银钱。”
她也派人隐隐打听过,吴家定然是在边疆的玉矿中得到了不少好玉料。
趁着此回玉会,要么是展现吴家的实力,吸引来洮河购买玉料的商人与之合作。
要么,便是想将那些玉料脱手。
吴家和袁家的玉会皆会邀请洮河中的玉商,另还会邀请常来洮河购买玉料的商人。
林岁安初来乍到,又是女子,吴家自不会给她送请柬来。
她想要去参加玉会,只能自己想办法去弄请柬。
她才来洮河,人生地不熟,只能看看张漏子有没有这个能耐。
瞧这样子,张漏子好似还真有办法,只是报酬要得高些罢了。
她辛苦来一趟,花百来十两银钱去见见世面也不是不可。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
张漏子听闻林岁安给他的报酬涨到了三十两。
要知晓,林岁安这样一日五十文的营生可不是日日都有。三十两银钱,他得四五年才能赚回来。
如今只想办法帮着弄一张请帖便能得三十两。
瞧着这位夫人的样子,报酬也不可能再涨,他连忙应下。
“夫人说的什么话,小的既然答应这些时日要给夫人办事,自不会轻易食言。只是明后日小的不能再来夫人跟前听候差遣,那工钱......”张漏子舔着脸道。
“只要请帖弄来了,每日的工钱自是少不了你的。”林岁安扫了他一眼。
“多谢,多谢夫人。那小的明日便去打听打听,具体要花费多少银钱,小的再来与夫人禀报。”张漏子忙躬身道。
“知道了,去吧。谈好了,便来找本夫人。”
说罢,林岁安转身便回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