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祁无寒下朝回来时,无意间瞧见姜兰来找谢云给他送吃的,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感觉有点碍眼。
当姜兰朝那边看过去时已经没人了,谢云也往那边看了看,问道,“兰妹妹,怎么了?”她摇了摇头说没事,心底掠过一丝失落,刚才她还以为祁无寒站在那边,是她的错觉而已。
这两日她也时不时冒出这样的错觉,觉得他会站在花房外面偷偷看自己,可每次当她悄悄走到窗户边往外看时,希望总会一次次落空,一次次地提醒她认清现实,他现在是北漠太子,不是锦安侯了,他现在也不叫祁无寒,他姓慕,叫慕绝……
“兰妹妹,我有个法子应该能让妹夫想起来。”谢云瞄了瞄四周,压低声音道,“只要你们再成一次婚,他肯定能想起来当初你们拜堂成亲的事情。”
姜兰笑了一下,笑容看起来有点勉强,“算了,顺其自然吧,也许想不起来对他来说也不一定是一件坏事。”
“那你,”谢云迟疑了一下,低声道,“不打算带他回去了?”
姜兰摇了摇头,低垂下眼睫,缓缓道,“我不知道,有时候想,有时候不想….”她沉默了会儿,一咬牙下定决心道,“与其让他当一辈子的囚徒不如就让他安心做他的太子殿下。”话一出口她就想反悔了,理智和感情激烈交锋,闹得鸡飞狗跳。
“兰妹妹,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吗,凡事别太苛责自己了,量力而行,尽力而为,剩下的就交给老天爷吧。”谢云语气温和地开导道。
姜兰点了点头,视线延伸到远处的天际,离三个月期限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回去也需要一些时日,若是一路顺利的话小半个月就能到了,若是像来时这么坎坷那就得多预留几天,她最多在这儿再待一个月就要开始想办法离开了。
……
这边祁无寒回了书房后在里面处理了一上午的公务,中午也没用晚膳,到了下午他打开书房的门离开了。
花房里姜兰正在给一盆蝴蝶兰浇水,慢慢往花盆里浇完水后,她拿着水瓢转身准备从水桶里舀水时,一转身就发现旁边多了一个人,她抬起头,视线触及到那张脸便收了回来,弯腰舀起一瓢水走过去浇旁边另一盆粉色的蝴蝶兰,当做没看到他一样。
祁无寒也不开口,就站在一旁看她给花浇水。
花房里只有两人,除了缓缓的浇水声也没有其它的声音了。
当姜兰浇到第五盆花时,祁无寒开口说道,“这盆花开得不错,等会儿给孤送过去。”她转头瞄他一眼,还是不跟他开口说话。
“这盆也不错,给孤送过去。”
“.……”
……
当桶里的水都舀得差不多后,姜兰将水瓢搁在里面,拎起桶准备离开,被他移步挡在身前,她往左走一步,他也跟着左移一步,她往右移一步,他也跟着往右移一步,还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成功将她惹毛。
“殿下到底要做什么?”她板着一张小脸,一副冰山美人的样子。
祁无寒微勾了一下唇角,神色似笑非笑的道:“不是说再理孤就是猪吗?”
“.…..”
可恶,竟然被他听到了。。。
姜兰偏过脑袋,对着旁边的花盆道,“我没在跟殿下说话,我在跟它说话。”
祁无寒扫了一眼那盆花,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戏谑,“要不孤给你找个御医看看,免得过两天你就去找小猫小狗说话了。”
姜兰看着那盆花道:“我好得很,倒是殿下应该去找大夫治治病。”
祁无寒朝她走近一步,“那你说说,孤要治什么病?”
姜兰转过身朝他抬起一只手,食指指着他心口位置,说道,“治治心眼啊,我看殿下这心眼现在就跟绿豆差不多大,得好好治治。”她刚准备收回手被他一把抓住,下一刻被他往前一拉顺势跌入他怀中,还没站稳就被他禁锢在怀中,两只手都搂在她的腰上,他语气暧昧地说道,“敢说孤心眼小,你说孤该怎么罚你?”
姜兰想起之前他那样对她,心里的气还没消呢,捏起拳头朝他肩膀使劲捶了几拳,一边捶一边发泄心里的怨气,“不是说没心情吗,不是让我滚吗,又来找我干什么,当我很好欺负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把我当什么了,”
祁无寒打断了她一下,“孤何时让你滚了,你可别冤枉孤。”
姜兰抬头瞪他,眼睛水灵灵的,瘪着嘴,像是快哭了,倔强道,“你就是那个意思。”
“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祁无寒微勾唇角,心情貌似很有几分愉悦。
姜兰气冲冲地说道:“我就是无理取闹,我就是蛮不讲理,我就是胡搅蛮缠,”
下一刻他便低头堵住了她的唇…..
他把她越抱越紧,双手在她腰间逐渐收拢,占有欲犹如野草般在心底滋生……
当他放开她时,她的气息还有些急促,两颊绯红,宛若晕染了滚烫的胭脂一般,他抬起手,微凉的指腹轻抚过她嫣红的唇瓣,轻勾起她的下巴,再次低头准备吻她时,门外传进来凌风的声音。
“殿下,陛下召见。”
当花房的门打开,祁无寒走出来时,又成了那个一脸淡漠的太子殿下,带着凌风走了。
姜兰站在窗边一直看着他走出院子,脸上还有点滚烫,她抬手轻碰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又轻拍了拍脸颊让自己冷静点,都是老夫老妻了,不就是亲亲抱抱吗,干嘛还跟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样害羞,深呼吸,冷静…….
之后当她给花浇水时,不知不觉地哼起了歌,哼了一会儿,她轻松的心情又渐渐消失了,思绪再次被回去的事搅乱,不知是该保持距离还是顺从自己的心,若是和他愈发亲密,到时候她还有那个决心和勇气让他留下吗,也许会为了自己的私心想办法带他一块回去……她看着眼前的花盆出神,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多了一个人。
当对方出声时,冷不丁把她吓了一跳。
“夫人?”
姜兰转头看见石管家那张脸,立刻绷紧神经,警觉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你怎么在这儿?”她的视线在他大拇指上戴的那枚漆黑的鹰翼扳指上停留了一下,悄悄往后挪开距离。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夫人,对在下来说可不算是一件好事。”
果然是他,上一世放箭杀自己,这一世又想杀她!
“你到底是谁?”姜兰质问道。
他转动了一下大拇指上的扳指,道,“夫人可知道我还有个弟弟,他自幼天资聪慧,年纪轻轻就成了一方主帅,早些年带兵讨伐中原,结果死在了太子殿下手中,被剥皮抽筋,骨头还被做成了一把扇子。”
原来他那把骨扇真的是用骨头做的,她试探道,“所以你想杀了我给你弟弟报仇?”
“夫人错了,我弟弟那个人虽有天资,却生性残暴,当年讨伐中原时生擒了殿下的养父,将对方做成人彘,百般折磨而死,落得如此下场,不过是他咎由自取。”
“你姓魏?”
“魏平,这是在下的名字。”
他一步一步朝她走了过来,像是要送她上路。
姜兰立刻掏出哨子要吹响,一丝亮光闪过,她感觉脖子上微微刺痛一下,还没来得及吹响哨子就晕了过去,一根银针扎在了她的脖子上。
当谢云来找姜兰一块吃晚饭时,发现她晕倒在花房的地上,当他跑过去要扶起她时,发现她的手格外冰凉,他心里陡然慌乱,去探她鼻息时手都在发抖,感觉到她的呼吸,他的心才落回肚子里,连忙抱她去找祁无寒。
但祁无寒还没回来,他连忙让人去请大夫,但乾月宫的人不敢自作主张,他便自己跑去请大夫,当他把御医带回来时,祁无寒也正好回来了。
得知姜兰晕倒的消息,祁无寒心口处骤然一紧,当他看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姜兰时,背在身后的一只手陡然攥紧了拳头。
御医给姜兰把脉时,也被惊了一下,她手腕上的皮肤格外冰凉,像是用冰块敷过一样。
当御医把完脉后,谢云着急询问情况如何,御医向祁无寒回禀说应是寒疾发作,需以药浴热敷。
祁无寒让御医去准备药浴,视线扫了一眼守在床边的谢云,走过去淡漠命令了一声,“出去。”
谢云站起身,经过他时停了一下脚步,眼神是冷的,“你要是保护不了兰妹妹,我会带她回去。”
房间里只剩两人后,祁无寒在床边坐下,伸手刚触及到她的脸庞便被她冰凉的皮肤惊了一下,他又探了探她的额头,摸了摸她的手,然后扶她起来,手掌贴在她背上,运转内力给她驱寒。
当凌风在外面禀报说药浴已经备好了,他收回手,抱起姜兰走了。
一个时辰的药浴过后,他又抱着她回来,让人在殿中放上炭火盆保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