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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珑园里的雪又下了一场,大雪仿佛覆盖了一切声音,显得格外安静。

两人对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落雪,面前的茶已经有些凉了。

“咳咳…”

听见咳嗽声,昭阳长公主转眸看向对面的人,秀美的蛾眉微微蹙紧,神色当中流露出担忧。

慕烬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微微冰凉的茶从喉咙里灌进去后,他感觉呼吸顺畅了一点,放下茶杯后,说道,“我走后,你想去哪儿便去吧。”

那张秀美的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唇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我还能去哪儿?”

两人看向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再次陷入沉默当中。

“你恨我吗?”慕烬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恨过。”昭阳长公主平静地给出答案,声音很轻,就像雪花落在地上一样轻,如今再想到往事,她脸上露出一种释然的神色,“但那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她转过头,伸手覆在他那只冰凉的手上,轻轻握住,他也回握住那只秀美的手,那双清寥孤冷的桃花眼中浮现出一丝温情,她看着他,脸上也露出一丝秀美的笑意。

是非对错,恩恩怨怨,宛如过眼烟云,都不再重要了。

从屋里出来后,慕烬站在门外看了会儿雪,神色微微恍惚,仿佛看见了过往的一幕。

那天白雪映着红梅,明眸皓齿的小姑娘穿着一件大红斗篷站在雪地里,鲜艳明媚得把周围的红梅都比下去了……

一转眼,他都这么老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少年郎了……

安忠撑着伞,搀扶着他缓缓走了,他清瘦的背影在雪地里显得格外单薄,好像风一吹就会被吹散,如烟雾般消失在雪地里。

她看着他逐渐走远的背影,心中酸涩,眼泪从眼角滑落在脸上,只觉得冰凉刺骨。

……

晚上,安忠大内监带着一道圣旨去了紫月宫。

当安忠念完圣旨后,雪妃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冷笑着媚声道,“陛下,您对臣妾还真是上心~”

“娘娘,接旨吧。”安忠把圣旨递过去,雪妃冷冷抬眸,然后抬起一只手,从安忠手中接过圣旨,艳丽的红唇勾起妩媚的笑容,“臣妾,谢陛下隆恩。”

安忠告退后,月邪连忙过来扶起雪妃,“娘娘,既然陛下不仁,那您也无需再念旧情。”

“旧情?哼,”雪妃冷笑了一下,低头看着手里的圣旨,眼神变得阴狠而毒辣,“既然陛下非要赶尽杀绝,那我也不能坐以待毙。”

“眼下陛下气数将近,只要咱们除掉三皇子,”说到这儿,月邪嘴角勾起阴冷至极的笑容,“到时候娘娘腹中的龙子便是北漠未来的新帝。”

“龙子?”雪妃明白过来月邪的意思后又犹豫起来,“不行,此事风险太大,”

“娘娘!”月邪高声一喝把雪妃吓了一跳,“陛下都下旨让您殉葬了,难道您就甘心让陛下玩弄于鼓掌之间,他让您活着您就活着,他让您去死您就去死,这些年您为陛下试药伤了身子,再也不能有孕,陛下可曾对您有过一丝怜惜,不过是将您当成一颗棋子,随时都能舍弃,”

“闭嘴!”雪妃心里的恨意再次被点燃,眼神变得狠辣无比。

“娘娘能想清楚就行,眼下三皇子就在宫中,正是咱们动手的时机。”月邪道。

雪妃考虑了一下,道:“就算除掉了三皇子,但太子和二皇子都还在,”

“娘娘不用担心,三年前太子杀了大祭司的事人尽皆知,北漠已经容不下他了,谅他也不敢再回来,”说到这儿月邪勾起一个阴险至极的冷笑,“至于二皇子,娘娘就更不用担心了,他也想除掉三皇子,刚好能为咱们所用,待事成之后再斩草除根便是。”

雪妃眯了眯狠辣的眸光,神色冷漠道,“陛下,是你不仁在先,那就怪不得我了。就按你说的去办吧。”

“是。”月邪嘴角勾起阴冷的唇角,“奴才一定不会让娘娘失望。”

两日后,月邪告诉雪妃一切已准备妥当,今晚便动手。

天黑后,月邪悄悄离开了紫月宫。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雪妃越来越坐立不安,开始感到后悔了,想打退堂鼓了……

这时她看见有人从殿外走了进来,被对方那双琥珀色的瞳孔一扫过来,她连逃跑的念头都没有了,因为她知道跑也没用。

“这么晚了,娘娘怎么还没歇息?”夜煊赫走进来时语气散漫地问了一句。

雪妃平复了一下受惊的心情,缓缓走过来对他妩媚一笑,丹唇轻启,吐露出娇媚的气息,“本宫睡不着,大将军留下来陪陪我可好?”她抬起纤纤玉指,在他胸膛上轻抚了一下,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她娇嗔一声,媚声道,“轻点,你弄疼我了~”

说着她顺势要靠在他胸膛上,陡然间对上他那双冷光慑人的琥珀色瞳孔,心中一惊,不敢再继续试探。

“陛下要见你。”说完夜煊赫松开手,又往旁让开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眼神又恢复成一贯的散漫之色,“娘娘请吧。”

来到清珑园后,雪妃看见一伙叛军被绑在地上。

这些人中除了月邪自己豢养的死士,还有慕寒和魏太傅的余党,被月邪秘密安排进宫,除了要杀三皇子慕澈,他还有个计划没告诉雪妃,那就是弑帝。

当雪妃看见月邪倒在地上,脖子处流淌出一片暗红色的血迹,她吓得脸色一白,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这时一名年轻人扶着慕烬走了出来,安忠大内监搬来一把椅子,年轻人扶着慕烬在椅子上坐下。

这名年轻人正是三皇子慕澈,剑眉星目,器宇轩昂,从三年前的稚嫩少年已蜕变为现在心志坚定的储君,眼神里已有了杀伐决断的王者之气。

三年前,祁无寒要辞去太子之位,慕烬提了个条件,让他把慕澈培养成合格的储君,到时候他就能离开了。

祁无寒也在信中给姜兰说过,宫里能当太子的皇子不止他一个,三皇子慕澈乃皇后所出,只是心性尚需磨炼。

据他观察,慕澈心思纯良,只是性子有些软弱,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于是他便把人带到军营里训练,让慕澈从最普通的士兵做起,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一步一步帮助他变强,在他想不开要放弃的候会把他骂一顿,骂哭了就没事了。

在祁无寒失踪前,慕澈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而祁无寒也给他设置了最后一道考题,这个考题便是月邪。

之前祁无寒被关起来时,夜家四兄弟意图另立太子,他放任四人在外面闹腾,顺着四人这条线查到了月邪。

之后夜煊赫向四人施压要将四人逐出夜家,当晚四人就准备联手除掉他,那天晚上过后四人就消失了。

实际上是被夜煊赫秘密关押起来了。

第二天祁无寒便被放出来了,夜煊赫进宫向他透露了一个消息,是从四人口中审问出来的。

月邪和二皇子慕寒也有勾结,之前慕寒和魏太傅合谋行刺祁无寒,其中便有月邪的推波助澜。

祁无寒曾一度怀疑这个月邪就是朱雀。

之前郝掌柜让妙蓉给他的谢礼中,便有朱雀的画像。

但月邪和画像上的人判若两人。

祁无寒怀疑对方可能改头换面过,而且郝掌柜告诉过他一个关键信息,朱雀原本是太子身边的近侍,本就是个太监,混进宫里继续当太监也不是难事。

不过他还没证实对方的身份就出了大祭司那档子事。

现在月邪死了,他的真实身份恐怕只有雪妃知道了。

或许连雪妃也不清楚他到底是谁吧。

“雪妃。”慕烬不轻不重地喊了一声。

雪妃吓得娇躯一抖,连忙撇清关系,“都是这狗奴才干的,不关臣妾的事,臣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罢了,你回去吧,日后不得踏出紫月宫一步。”慕烬挥了挥手。

雪妃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这么轻易就放过了自己,她抬起头,想从那双清寥孤冷的脸上寻找到什么,便被两名侍卫带走了。

…..

这日天放晴了,宫中上下却哭声一片。

三皇子慕澈跪在床前,神色悲痛,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澈儿,朕早晚都有这么一天,不必难过。”慕烬缓缓抬起手,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慕澈握住那只冰凉的手,神色当中流淌出坚毅无比的决心,“儿臣一定不会让父皇失望的。”

“父皇信你。”慕烬露出一丝慈爱的笑容,“父皇累了,想睡会儿,你先出去吧。”

慕澈退出去后,安忠带着昭阳长公主过来了,随后安忠便退下了,将剩下的时间留给两人。

“我刚才梦见了你皇兄,他说我背叛了他,做鬼都不会放过我,看来我过去那边后还得跟他打一架。”

她伏在他身边笑了一下,眼泪便流了出来。

他缓缓抬起手,手背轻碰到她脸上的泪,还没替她擦去,手便掉落在了床边。

她伸手为他缓缓阖上双目,笑着说道,“下辈子,可别再食言了。”

......

紫月宫中,雪妃赤足走在冰凉的地板上,嘴里喃喃地重复道,“陛下,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狠心,为什么一点都不喜欢我......”

外人都以为她对陛下不过是以色侍人,殊不知陛下也曾是她年少时惊鸿一瞥的人。

她天生心疾,不受家族重视,大夫曾断言她活不过三十岁,本来以为自己一生也就这样了,平平淡淡地等死。

后来却突然被选入宫中为妃,成为陛下的试药容器。

但她心甘情愿,因为见到陛下的第一眼,她就陷进去了。

那个人就像雪山上最清冷的月光,遥不可及,又让人憧憬。

当她知道陛下和她一样都是天生心疾,她既高兴又庆幸,就像是独属于两人之间的秘密,让她觉得自己对他而言是特别的,是不同于旁人的。

但当这种错觉被现实打破时,她就变得贪心了,想要得到更多。

当这样的贪心付诸行动后,她得到了惩罚,从此对那个人又多了一份刻进骨髓里的惧怕。

她惧怕他的冷酷无情,又贪恋他的只言片语。

她想要他的一切,却又苦苦求而不得。

她本以为他天生便是个冷心肠的人,对任何人都不会动情,直到他让人从中原接了个女人回来,还把人藏在他住的清珑园里,她每天夜里都会嫉妒得发疯,根本无法入眠。

后来他又接回来一个人,是他和那个女人的孩子,一回来就被册封为太子。

当她看见那张与他相似的年轻面庞时,她就想占为己有。

可是这一次,她又输给了一个中原女人。

现在那个人没了,她觉得活着好像也没什么意思了。

几天后,宫里又出了一件丧事,紫月宫里的雪妃娘娘殁了。

......

北漠三皇子慕澈继承皇位后,册封夜家二小姐夜玉霜为皇后,封夜煊赫为镇国侯。

第二年,北漠和中原签订盟约,开展互市贸易,开启了长达数十年的和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