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扬州邗沟段的水面泛着幽幽冷光。
潜水灯的光柱在水下摇曳,照亮一片浑浊的河底,细小的气泡从潜水员的氧气管中咕嘟冒出,像是河底的低语。
董文翊浮在水面,盯着赵子昂手中的地面雷达屏幕,屏幕上跳动的绿色光点勾勒出一片不规则的阴影,像是某种庞大建筑的轮廓。
他眯起眼,风水术的直觉告诉他,这片阴影不仅是墓门,更是龙脉节点的入口。
“子昂,定位再精确点,墓门应该就在这附近。”董文翊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出,低沉而冷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赵子昂调整着雷达参数,手指在便携设备上飞快操作,汗珠顺着额头滑下。
他咬紧牙关,屏幕上的光点逐渐聚焦,勾勒出一座石质结构的轮廓,中央似有圆形凸起。
“找到了!水下五米,石门上有莲花图案,应该是机关枢纽。”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却掩不住疲惫——连续三天的水下作业,已经让这个年轻的地质博士生眼圈发黑。
林瑶潜在一旁,潜水服紧贴着她纤瘦的身形,灯光照亮她专注的侧脸。
她盯着石门上的莲花雕刻,雕工细腻,莲瓣层层叠叠,仿佛在水流中微微颤动。
她伸出手,指尖轻触莲花中心,脑海中飞速推演隋代机关术的规律。
“这是水力转盘,隋人擅用水工,莲花瓣是机关的启动点。”她的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自信。
李铁浮在林瑶身后,手握钢索,眼神如鹰般扫视四周,确保团队安全。他的潜水装备挂满了应急工具,肌肉紧绷,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苏婉与徐小宁守在水面,记录数据,随时准备支援。
岸边,临时搭建的营地灯火昏黄,扬州春夜的湿气让空气黏腻,几名游客远远围观,低声议论,手机闪光灯不时亮起。
“小心点,林瑶,这地方不对劲。”董文翊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带着一丝警觉。
他站在船上,手指掐算,风水术感应到水下气场紊乱,像是某种沉睡的力量被触动。
林瑶没回应,专注地按压莲花瓣。她的手指在水流中轻点,试探每片莲瓣的触感。
突然,一声低沉的闷响从河底传来,石门震颤,水流骤然加速,卷起无数泥沙。
林瑶屏住呼吸,手指精准按下第三片莲瓣,石门中心传来“咔哒”一声,莲花转盘缓缓旋转,水流被引导至石门两侧的暗槽,形成涡流。
“成了!”林瑶低呼,声音中透着兴奋。
但话音未落,水下灯光骤暗,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墓门深处涌出,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他们。
赵子昂的雷达屏幕闪烁,信号紊乱,他急忙喊道:“水压异常,可能是机关触发的连锁反应!”
李铁迅速游到林瑶身旁,钢索紧握,准备应对危机。
就在这时,水面泛起诡异的涟漪,灯光扭曲,河底仿佛裂开一道无形的缝隙。
团队眼前一花,场景骤变——他们不再身处浑浊的河底,而是站在一艘华丽的花船上,周围是灯火辉煌的扬州运河。
船头宫女起舞,丝竹乐声悠扬,岸边百姓欢呼,远处隐约可见隋炀帝的身影,头戴冕冠,目光炯炯。
空气中弥漫着桂花香,夹杂着一丝腐朽的气息。
“鬼域!”董文翊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打破幻象的迷雾,“这是时空扭曲,重现了炀帝巡游的场景!别被迷惑,守住心神!”
林瑶猛地回神,咬紧牙关,手指仍按在莲花转盘上。她低声念诵密宗禁咒,试图稳定机关。
水流渐渐平复,但幻象中的花船开始倾斜,宫女的面容扭曲,化作青白色的鬼影,发出尖利的低语:“泄地气……血债未偿……”
水流中浮现无数劳工的虚影,面容憔悴,眼神怨毒,朝团队扑来。
李铁挥动钢索,护住林瑶和赵子昂,怒吼道:“这些鬼东西想拖我们下水!”
赵子昂紧握雷达,强迫自己冷静,试图重启设备,寻找墓门的位置。
董文翊站在船上,双手结印,风水术运转到极致。他低喝一声,周围空气震颤,一道无形的龙气从水面升起,化作青色光晕,冲向鬼域。
劳工虚影被龙气冲击,发出凄厉的嘶叫,幻象逐渐崩塌,花船与宫女消散,河底的浑浊重新浮现。
“林瑶,机关还有几步?”董文翊的声音急促,龙气消耗让他气息略显不稳。
“最后一步!”林瑶咬牙,手指按下莲花转盘的中心,水流轰鸣,石门缓缓开启,露出幽深的甬道。
灯光照进去,墙壁上刻满佛教莲花与运河纹路,中央一块石刻铭文清晰可见:“通济渠,605年,开江南之脉。”
“通济渠……”董文翊低语,目光一沉,“炀帝开凿的运河,果然与龙脉相关。”他迅速记录铭文,准备与《隋书》比对,验证史实。
林瑶浮出水面,摘下潜水面罩,脸色苍白但眼神坚定。
“这墓门只是开始,里面的机关和灵异恐怕更复杂。”她看向董文翊,目光中透着一丝担忧,“鬼域的力量,像是龙脉在警告我们。”
赵子昂喘着粗气,抱着雷达爬上船,苦笑道:“这活儿比博士论文还吓人。”
李铁拍了拍他的肩,低声说:“习惯就好,跟着董教授和林教授,没什么是过不去的。”
岸边,游客的闪光灯更密集了,有人偷偷录下潜水过程,视频迅速传到网上。
苏婉在营地整理数据,眉头紧锁:“网络上已经炸了,有人说我们发现了‘水下皇陵’,文物局估计要找我们谈话了。”
徐小宁盯着电脑屏幕,分析铭文照片,低声道:“铭文提到‘水龙护脉’,可能和泄地气传说的龙脉节点有关。得尽快比对史料,确认通济渠的开凿背景。”
董文翊站在船头,眺望运河尽头的夜色,风水术感应到更深的阴气从墓门深处涌出。
他低声对林瑶说:“这墓门只是龙脉的入口,真正的秘密还在主墓。我们得做好准备,接下来的路,不会比之前所有的帝陵简单。”
林瑶点头,握紧手中的莲花石片,目光坚毅:“不管是什么,我都会把它拆开。”
水面恢复平静,但远处芦苇间,似乎还有低语在回荡,像是在诉说六百年前的血债与王气。
团队收拾装备,返回营地,准备迎接更大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