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会现场的喧嚣如同潮水般包裹着每一个人。
苏玥加快了签售的速度,想着尽快结束,也省得大家一直都在等她。
但那边的五个人没有丝毫的不耐烦情绪。
他们没有上前打扰,更没有以“家属”的身份占据任何显眼的位置。
而是选择了一个既不突兀又能清晰看到苏玥的角落。
季教授依旧笔挺地站在苏玥身后,仿佛一道无声的屏障。
他目光沉静地追随着她签名的动作。
看着她因持续微笑而微微泛红的脸颊,看着她偶尔因读者的热情提问而认真倾听、耐心回答的侧影。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安稳的力量。
小江助理反应迅速,看到季教授身边站着两个老人。
很自然地便认定为季教授的爷爷奶奶。
因为苏玥不止一次跟她说过爷爷奶奶对她有多好。
经常去冰箱里拿打包好的东西都会加上一句“是奶奶做的”这种话。
直接从台下拿了两把椅子送了过来。
她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弯着腰跟爷爷奶奶小声说道。
“爷爷奶奶坐,我是玥玥大大的助理,小江。”
奶奶开心地拍了拍她的手,“哎呀小江啊,听玥玥提过你好几次了,辛苦了辛苦了,这忙前忙后的……”奶奶说着从帆布袋里掏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小江助理。
“喝点水休息休息。”
小江助理立刻伸手接过,抿着嘴唇摇了摇头。
“谢谢奶奶,不辛苦的,”她回头看向正忙得签字的苏玥,“还是大大比较辛苦,这都坐了好久了,估计还要签很久呢,您和爷爷坐着等吧一会儿……我先去忙了。”
奶奶摆摆手,“嗯嗯,不用管我们了,快去忙吧。”
“谢谢奶奶。”
说完,小江编辑便拿着奶奶给的矿泉水快步跑走。
爷爷也跟着奶奶坐在了小江助理贴心准备的椅子上。
奶奶脸上带着一种喜极而泣的感动。
为苏玥能有今日的辉煌闪耀而开心,也为她身边能有小江助理这样得力的助手而感到欣慰。
爷爷则双手搭在手杖上,腰背挺直,脸上带着满足而威严的笑容。
仿佛在向所有在场的人无声地宣告。
【看,这就是我们家的孩子,多优秀。】
旁边的叶安澜和季时铭则并肩站在一起,身子朝向苏玥那边。
叶安澜手里的花束已经被季时铭给接了过去。
她的目光温柔地流连在苏玥身上,偶尔会侧头对季时铭低声耳语两句。
“看玥玥,应对得多好。”
季时铭微微颔首,眼中流露出深以为然的骄傲。
两个般配得有些引人注目。
尤其是叶安澜。
当与季泽站在一起时,两人之间那种无需言说的血缘羁绊便昭然若揭。
岁月似乎对她格外宽容,并未在她姣好的面容上留下过多痕迹。
反而沉淀为一种优雅从容的气度。
她与季泽拥有几乎一模一样的眉眼轮廓——那双深邃的眼眸,眼尾微挑,勾勒出同样的清傲弧度。
挺直鼻梁与紧抿的薄唇,更是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只是在她脸上显得更为柔美温婉。
在季教授脸上则化为冷峻坚毅。
即便她此刻眉眼含笑,周身仍隐隐散发着与季泽同源的、那种生于学识与修养的清贵之气。
让人一眼望去,便绝不会错认他们的母子关系。
人群中漾开一片低低的议论声。
“快看,好像是大大的家人!” 不知是谁先开了口,声音里带着按捺不住的兴奋。
“应该是教授的家人吧,”旁边有人接过话,目光落在季教授身侧那位气质娴雅的女士身上,“你看那位女士,眉眼和教授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那份沉静的气质都一脉相承。”
“全家都来支持玥大了!”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双手合十,“这是什么神仙家庭啊,太暖了吧。”
“还有花呢,”她身旁的朋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肘,“太用心了。果然,好的男朋友都是别人家的。”
“不过话说回来,大大这么优秀,能站在她身边的人,一定也是经过千挑万选的吧?”
这最后一句话,不偏不倚地飘进了叶安澜的耳中。
她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轻轻晃了晃肩膀,脸上浮现出一个小小的、得意的表情——那是一种“没错,这就是我家的”的骄傲,明明白白写在眉眼间。
签售的队伍缓缓向前流动着。
每一个读者上前,苏玥都会停下笔,抬头给予真诚的微笑。
而在忙碌的间隙,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特别的角落。
没有任何意外,每一次,她都能接收到来自季教授的鼓励眼神。
以及他身后家人群体投来的、温暖而坚定的支持。
现场人声鼎沸,空气里弥漫着书页的墨香和热闹的喧嚣。
闪光灯不时亮起,读者们的笑语与交谈汇成温暖的背景音。
而在这片为她而亮的小小“舞台”后方,那份沉静如山的爱意,正为她构筑起最安稳的港湾。
它不张扬,却比任何华丽的言辞都更有分量。
它静默无声,却比任何热烈的欢呼都更撼动人心。
苏玥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从心底升起,像被温热的泉水包裹。
她低头继续签名,笔尖在纸页上轻轻沙响,字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坚定、舒展。
每一笔每一画,都浸透着此刻满溢心间的温情。
这不仅仅是新书的成功,更是一个女孩,被她所爱、也深爱着她的人们,稳稳托举起的幸福时刻。
所有的喧嚣都成了背景,唯有那份无声的支持,成了她心中最响亮的回音。
叶安澜一直紧紧地跟随着苏玥。
季泽看她站得久了,怕她刚下飞机时差都没倒过来,难免会周身疲惫。
于是,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低声道:“去那边坐一会儿吧,一时半会结束不了的。”
她固执地摇摇头,非要坚持站在那里。
“不累,我要在这儿站着,一会儿结束了还要过去送花呢。”
忽然,一道带着几分迟疑、几分难以置信的微颤声音,精准地穿透了现场的嘈杂,清晰地落入了她的耳膜。
“安……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