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太君又从苏归那询问了些细节,跟那个刺客领头人所说的相互印证下后,对如今蜀地里面藏得各路牛鬼蛇神算是了解了一些。
再加上唐老太君自己的解读,猪首提供的信息,融合到一起后,唐门的乱局便有了一个初步的认知。
不得不说,民众是愚昧的。
对于让一个民众要不要信仰一个教派,很多时候就看他们能发多少鸡子。
送三五个鸡子,便能满村的说你好话。送一二十个鸡子,基本就是忠诚的教徒了。若是在送他鸡子之后,还能配合着让他人前显一次贵,那就属于狂信徒了。
对于已经进了京城,服侍过皇帝的魔教而言,这点家底还是有的。
若是他们在民众前,配合一些武功、药物,施展一些稀奇的手段,那便被冠以“妖术”,甚至是“神迹”的头衔。
从这方面讲,魔教想在蜀地传教并不难。
或者说,只要有钱,想在整个天下传教都不难。当然,作为一个带有宗教性质的组织,却很难在一个地方传开最大的原因,却是本地组织的排挤。
要在天下传教,最大的本地组织,便是朝廷自己。而巧了,蜀地上最大的本地组织是唐门。
于是乎,魔教想要在本地传教,在之前需要做的,便是解决唐门的问题。
正好,唐门现在面临着三个问题。
一是本姓和外姓之争。
任何以家族形式创立的组织,在发展壮大之后,都会有的必然问题,
二是长幼之争。
因为唐门的过往事件,唐老太君儿子那一辈,也就是唐三父亲那一辈,死的死、残的残。这么多年,一直是唐老太君坐镇唐门之主。
可长时间如此之后,没有父辈的存在,下一任的争斗就全落在了个人身上。
唐家老大和唐家老三便在众多兄弟里面,脱颖而出。
三则是唐老太君自己的年岁问题。
虽说还对外隐藏着自己宗师境武者的身份,但是因为年龄而导致的身体状态,让她无法将唐门带到更远,她需要为自己找一个接班人了。
若真要详细了解的话,这三个问题都不大,也没那么紧急,可魔教用各种手段,将这些问题放大,并且让它们变的紧急了。
本姓和外姓的问题,用一个林啸川将其直接引爆。
长幼之争,便是用湛卢山拜家的密信嫁祸给唐飞鸾,然后依靠亲疏关系,让唐飞鸾拉唐三下场。
毕竟在本姓里面,唐老大和唐老三势均力敌,但是在外姓里面,唐老三的声望较高,这也算是帮唐老大一把,让双方变得势均力敌一些。
只是没想到唐三在湛卢山直接被景瑜废了武功。
可即便如此,唐三依旧能隐忍并且试图将景瑜拉为盟友。
而最后唐老太君的问题,唐渊和唐映雪的自爆便是最好的解决方法。能毒杀的了最好,若是毒杀不了,那也毒个重伤。
而这里面,最让景瑜感觉到意外的,便是唐老大唐昊。
唐三被废的事,是唐映雪传回唐门的,却是唐老大命人将此事传遍整个蜀地,并且开始着手清理所有倾向唐三的人。
可另一边,唐老大也在命人,把唐映雪有毒杀宗师境毒药的事,也传了出来。
意在保老太君一命。
也就是说,站在唐老大的视角里面,他自认为争不过唐三。所以他在明知魔教意图的情况下,帮助魔教隐匿踪迹,骗过了唐老太君。并且帮助魔教,引起了唐门之乱。
可同样的,唐老大的目标是坐上唐门之主,又不能让魔教把唐门伤的太重。
老太君最好受点伤,加速寻找继承人的事。可同样的,唐老太君不能死,最起码要有一位宗师境,能顶得住魔教的进攻。
而他坐收渔翁之利。
这里里外外,便是唐门之乱的原由。
只是说,唐老大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猪首带着龙首返回蜀地,本身就没什么钱财。想着找下曾经那些还记得傩神信仰的老人,却也争不过魔教。他们也是希望唐门能干掉魔教,且受到一定损伤,能放傩神信仰一马。
这种种前因融合到了一起,便是现状。
而在苏归之后,景瑜便察觉到了一些苗头,所以他又将这蜀地唐门的事,推回了唐门。
唐老太君思索片刻后,用她手中的拐杖,狠狠敲击着地面。不顾及自己的毒伤,用内气将声音传的很远:“老身还没死,来个人!”
不一会后,一队侍女小跑着过来,然后直接跪在老太君的身前。
额头贴着地面,瑟瑟发抖的同时,等待着老太君的发落。老太君则冷着脸看着她们,语气中带着愤怒的说道:“告诉唐昊,他赌对了。”
“已经到时候了,让他收吧!”
这队侍女依旧低着头,身子不敢转的往后退着走:“遵命!”
在这群侍女离开后,唐老太君看着景瑜,思索良久后说道:“老身不知道小友和唐三有什么约定。但小友可以告诉唐三,他该回来了。”
“我更支持他。”
“但,有些事情需要他自己处理。不能靠我,更不能靠你!”
对于唐老太君而言,之前她在那种状态下,都没有一个人进来,那就说明在她身边,几乎都已经是唐昊的人了。而且,最后这一批杀手,说不定就是唐昊主动放进来。
这件事做的太过了。
既然如此,唐昊可以死了。
只是一个好大孙,不能死的这么浪费。那就暂且留着,给另一个好大孙当做磨刀石。
景瑜手一摊,耸了耸肩:“老太君完全可以自己派人去给他传信。若是没意外的话,他现在应该还在湛庐山。”
“以他的性格。”
“现在的他应该已经当是了侍剑山庄的座上宾了,也许还达成了什么攻守同盟也说不定。”
“不过,我对于他什么都没做,就得到你的支持,心底多少有些不爽。如果他回到蜀地,还请多给他些磨难。”
唐老太君道:“兄弟相争,他得事少不了。”
景瑜:“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