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之内,气息激荡。
一股磅礴、精纯、带着山林草木清新气息,却又无比厚重的威压,从张三身上轰然扩散开来!破庙的瓦片在这股威压下哗啦啦作响,仿佛随时都要被掀飞!
景瑜感受着这股迅速突破临界点的气息,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玩味。
“临阵突破?有意思……被迫的宗师境吗?”
张三周身弥漫的宗师威压如同实质,将空气中的尘埃都排斥开来,形成一片洁净的区域。他原本朴实的面容此刻宝相庄严,眼神锐利如鹰,牢牢锁定着景瑜。
刚刚突破,气息尚有些不稳,但那磅礴的生命力和精纯无比的内力,做不得假。
太岳山的基础,打得无比牢固。
“你,到底是谁?”张三的声音低沉,带着宗师特有的威严和压迫感,与他之前那副青涩道人的模样判若两人:“为何要杀小九?又为何……会我侍猪郎的不传之秘?”
最后一个问题,才是他此刻最大的疑惑。
就在刚才交手以及他突破的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景瑜的呼吸韵律,与他,与太岳山上几位侍猪郎同修的一种独特调息法门,有着惊人的相似!
不,不仅仅是相似,那根本就是同源!
一模一样!
那种呼吸法,是侍猪郎的大师兄一逸以道法为根基放大五感,结合伍佰释放杀气的原理,配上张三的灵机一动拼凑出来的。
平日里,最大的作用便是区分气味。
别说一个身份不明的江湖人,就算是太岳山上的同门,那位真武大殿中的师祖,也都不会。
正常来说,这天下会这呼吸法的,也只有五人而已。小九下了山,自然有可能将此法教给他人。可若是小九传出去的,那就不该对小九痛下杀手。
最关键的是,景瑜还是宗师境。
如今还在行走江湖的,除了那位六扇门神侯钟雄外,哪还有什么宗师境。
景瑜听到张三的问题,先是微微一怔,随即恍然,下意识地低声自语:“啧,忘了这茬……至于这独特的呼吸法……”
他一边说着,一边自然而然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节奏。那是一种极其细微的变化,胸腹间的起伏带着某种独特的韵律,仿佛与周围的山林气息融为一体,悠长而富有生命力。
这正是侍猪郎独创的那门呼吸法!
因为宗师境的关系,景瑜运用起来,甚至比张三自己还要圆融自然,仿佛已经锤炼了千百遍。
看到这一幕,张三瞳孔再次收缩,心中的惊骇简直无以复加。
景瑜看着他那副见鬼了的表情,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他能怎么说?难道说“哥们,我上一周目跟你很熟,你这呼吸法还是你教我的呢”?
他当然不能这么说。
于是,景瑜脸上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反问道:“呼吸吗,一呼一吸,谁规定,这就一定是你的独门秘技?或许,是这山川草木,本就是这般呼吸的呢?”
他这话说得云山雾罩,带着点玄学的味道。
“休要故弄玄虚!”
说罢,他身形一动,已然适应了宗师境力量的他一掌拍出。这一掌,看似缓慢,却蕴含着如同山岳倾覆般的沉重力量,掌风笼罩之下,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景瑜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他不再用言语解释,同样一掌迎上。这一次,他并未动用远超对方的内力碾压,而是将力量压制在与张三相仿的层次,掌法变幻,带着《太虚经》的圆融意境,与张三的掌缠斗在一起。
“砰!砰!砰!”
掌风交击之声不绝于耳,两人在破庙那有限的空间内辗转腾挪,身影快如鬼魅。张三的掌法沉稳厚重,每一掌都带着千钧之力,仿佛能镇压一切。而景瑜的掌法则灵动缥缈,如云似雾,总能以巧破力,将张三那磅礴的掌力引偏、化开。
一时间,竟斗了个旗鼓相当!
张三越打越是心惊。
对方不仅内力精纯无比,而且武学见识广博得吓人,对自己的掌法路数也颇为了解,总能提前一步封堵自己的变化。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江湖高手!
两人对了一掌,再次分开。
张三气息微喘,眼神复杂地看着气定神闲的景瑜,心中的杀意和怒火渐渐被一种巨大的困惑所取代。
“你……跟我太岳山侍猪郎有什么渊源?”张三脑子里有无数种情况,可又被自己一一否定。
此时的张三,已经是越想越不明白了。
景瑜收掌而立,看着张三,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再打下去,也没有意义。他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解决了小九这个隐患,并且“偶遇”了张三这把更好的“钥匙”。
“渊源?”景瑜笑了笑,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或许有,或许没有。张三,你只需知道,我对太岳山并无恶意。至少,现在没有。”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小九的尸体:“此人心术不正,留着必成祸患。我替你清理了,省得他日他惹出更大的麻烦,玷污了太岳山的清誉。”
这番话,说得张三沉默了下来。
他本性淳朴,并非不讲道理之人。小九的品性,他其实也有所察觉,只是念在同门之谊,想带回去交由师长发落。景瑜当面杀人,固然让他愤怒,但对方展现出的实力和对太岳山武学的“了解”,又让他感到无比忌惮和疑惑。
尤其是那呼吸法,是他最大的心结。
景瑜看他神色松动,知道差不多了,便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人是我杀的,你若想报仇,随时可以来找我。我叫景瑜,近期会去嘉州。”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便向庙外走去,身形潇洒,仿佛只是来此散了散步。
“等等!”张三忽然开口。
景瑜脚步一顿,并未回头。
张三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问道:“你……真的不是从太岳山下来的某位前辈?或者……与山中某位长老有旧?”
他实在想不通,除了这个理由,还有何种可能性能解释眼前的一切。
景瑜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一丝调侃传来:“你猜?”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如青烟般消散在庙门之外,只留下张三一人,站在破庙中,看着小九的尸体,又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宗师境内力,脸上充满了茫然与思索。
“景瑜……嘉州……”他喃喃自语,将这个陌生的名字和地点记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