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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六日,大吉大利,宜嫁娶。

沈宅上下装扮得十分喜庆,沈七刀、沈继业、林二爷一身新衣,在大门处迎接宾客。

谢道珩和李祭酒作为证婚人,早就坐在贵宾席上。

沈家在京城的亲朋不多,来的大多是跟谢道珩关系比较好的亲戚。

沈淮在翰林的同僚、国子监同窗、萧策等朋友,还有邻居、门店管事。

总共摆了三十桌。

沈淮穿上吉服,戴着大红花,往谢家迎亲。

萧策、谢云渺、卢龄之、崔鹤汀、沈杨、沈林作为傧相(伴郎)。

章秋池、苏敬、何曹亮、谢云鹏作为携礼者。

队伍刚到谢家大门就被谢家的亲友拦门。

他们一上来就出很难的对联,好在卢龄之和崔鹤汀都是一甲进士,应对起来不难。

但是萧策,直接被灌了两碗酒。

很多男女老少都聚在门口,看双方‘斗法’,很多时候男方这边都以红包‘求’放过。

进门之后,沈淮这个新郎要喝谢家长辈的三杯酒,然后在众人的视线中,作催妆诗。

“吉时快到了。”郑氏亲自给女儿插上金簪,戴上红盖头。

“到了沈家也要开开心心的。”郑氏不舍的握住谢知微的手,“有空随时回来,爹娘永远是你的后盾。

别学你大姐,什么事都自己扛。”

“娘……”谢知微瞬间泪目。

“别哭。”郑氏抱住女儿,“当心妆花了不好看。”

谢知微又憋住了。

“新娘出来啦!”

郑氏扶着新娘出来,沈淮立即上前把红花的一头给谢知微。

两人来到正堂,跪拜父母。

郑氏说道,“出了这个门,你便是沈家妇,日后要好好孝顺公婆。”

谢知微哽咽的点头,“女儿谨遵母亲教诲。”

郑氏看向沈淮,“若是有一天,知微做错了事了,麻烦姑爷把她送回谢家,我们替你教训她。”

“岳母说笑了,若是知微犯错,定是淮之的责任,要罚也是罚淮之。”

这话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是一种态度。

郑氏听了之后,心里舒服了很多。

谢侍讲的心理活动则是:你小子最好说到做到,否则老子有的是法子收拾你。

辞亲仪式完毕,新娘由兄长背上花轿。

“礼毕,起轿!”

仪仗队开路,接着是新郎的高头大马,后边是新娘的八抬大轿以及新娘子的八十八抬嫁妆。

回去的路线,与来时有所不同,主要是彰显男方对这门婚事的重视,让更多的百姓、邻居看见。

绕行的方式也是对新人的一种祝福,是众人对美好婚姻的一种期许。

沈淮骑着马,感受到大家的热情和祝福,拱手到胳膊酸痛。

走了两条街,新娘的嫁妆才从家里抬完。

队伍浩浩荡荡,看得大家眼都花了。

回到沈宅时,已经差不多傍晚了。

夕阳斜照。

新娘跨火盆,行拜堂仪式,送入洞房。

“累了吧?”

进入新房,沈淮立即给谢知微倒水,“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多谢夫君!”谢知微确实累了,从早上到下午,都没来得及吃口热饭。

“外面还有宾客,你先休息一会。”沈淮拿一个萘果放到对方手上,“我交代二姐了,等会儿她会过来给你送吃的。

你要是觉得闷,可叫贴身丫鬟进来陪你聊聊天。

我们家没那么多规矩,你随意些,怎么自在怎么来。”

沈淮出去了。

刚到宴席就见老师朝自己招手,“过来,为师给你介绍介绍。

这位是你顾世伯,无涯书院的山长。”

无涯书院,在京城小有名气,招生对象主要来自寒门。

“原来是顾世父,淮之有礼了。”沈淮上前见礼,“时常听老师提起您,说您书画一绝,那江山图更是气势磅礴,意境悠远。

说来惭愧,晚辈对画涉猎较少,看不出个所以然,倒是觉得伯父的诗,与众不同,自成一派。”

顾画子听言,洒脱一笑,“有眼光!当浮一大白!”

世人皆知,顾画子书画一绝,但他却格外看重自己的诗文成就。

别人夸他字好画好,他反应平平,若是你夸他诗写得好, 他能高兴好几天。

“多谢世伯赏脸。”沈淮举杯敬酒,“日后有机会,定要到无涯书院与世伯讨教一二,届时还望世伯不要嫌弃淮之愚笨。”

“你的诗老夫看过,那首【春江月】很不错。”顾画子很给面子的碰杯,“若非老夫与你老师相交多年,老夫都想撬他墙角了。”

谢道珩一脸傲娇,“我们师徒情感深厚,非泼天富贵不能移,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哈哈~~也是!”顾画子承认了。

道和老儿对这个唯一的徒弟,的确掏心掏肺。

助力科举不说,自掏腰包给徒弟娶媳妇,跟亲爹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他比较穷,这点确实比不上。

“旁边这位是黎山书院的代表人,伯弦山长,按照辈分,你该唤他一声师伯。”

伯弦山长是东黎老先生的嫡幼子,算起来与谢道珩、李祭酒、瑾阳公主同辈。

沈淮身为东黎老先生的徒孙,唤声师伯是应该的。

“淮之见过伯弦师伯。”沈淮态度恭敬行礼,“上次去紫竹林拜见师祖,没看到师伯,淮之甚是遗憾。

今日师伯能来,淮之可要好好陪您喝几杯。”

沈淮倒酒举杯,“这杯是师侄敬师伯的。”

“既是师侄,那便不能不给这个面子。”伯弦山长笑着举杯。

“伯弦师兄,我说的没错吧?”李祭酒打趣道,“淮之这人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伯弦山长点点头,“还算机灵。”

谢道珩听言,腰杆都挺直了两分,“能得伯弦师兄这般评价,那师弟还算教徒有方,没给老师他老人家丢脸。”

“咱们黎山,贵在精专不在数量。”伯弦山长对谢道珩说,“淮之师侄所为,父亲都看在眼里,只是他老人家岁数大了,精力不济。”

八十好几的人了,行动不便。

沈淮语气真诚,“师祖心里有淮之,淮之便心满意足了。”

伯弦笑了,举杯道,“这杯就当是父亲他老人家亲临了。”

“徒孙淮之祝愿师祖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承你吉言。”

沈淮跟伯弦山长一共喝了三杯。

谢道珩继续介绍,“这位是你瑾阳师伯的嫡长孙,景世子。”

景世子年纪不大,才十四岁,却给人一种少年老成的印象。

只见他不紧不慢的起身,客气又疏离的叫了一声,“师伯。”

沈淮“……”

明明自己很年轻,愣是被叫老了。

“景世子,我也大不了你几岁,以后见面我们以平辈相称如何?”

这样好吗?

景世子看了伯弦山长,又看了看谢道珩和李祭酒。

谢道珩说道,“你知晓他是你师伯即可。”

“叔公说的是。”然后,景世子对沈淮叫了一声,“沈三哥!”

话音刚落,伯弦山长率先笑了起来,“你小子也是个机灵的。”

景世子一本正经,“伯公谬赞。”

顾画子、伯弦山长、景世子这三人算是重点介绍,像礼部的两位郎中、弘文阁的东家,还有其他人都是简单打个招呼。

认完人敬完酒,已经快半个时辰过去了,沈淮这才去朋友和同僚那桌。

等他把酒敬得差不多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沈淮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

脑子清醒,但是踩在地上的脚步有点软绵绵的,好似踩在棉花上似的。

双颊发烫,浑身都不舒服。

“公子,该回房喝合卺酒了。”谢不二过来扶沈淮往喜房的方向而去。

闹洞房环节,沈淮预告过家人取消,简单走个仪式就行。

毕竟新娘也折腾了一天。

要是闹洞房的人喝高了,言语不当或者行为不当,就是一辈子的黑历史,太委屈新娘子了。

所以,此时的喜房,只有黄氏、沈大姑、沈杏、谢家的陪嫁嬷嬷和谢知微的贴身丫鬟。

“时候不早了,快揭盖头吧。”黄氏见沈淮来了,连忙把喜称递给沈淮。

谢知微听言,下意识的抓紧了喜袍。

视线被红盖头遮挡,什么也看不见。

紧接着,视线一亮。

谢知微,正好看到沈淮那张因为喝酒过多而染上绯色的隽秀面庞。

沈淮也看到了谢知微那张含羞带怯的面容。

烛光仿佛在她的身上加了一层滤镜,让谢知微美得朦朦胧胧。

“好!”林氏和沈大姑激动叫好。

看着端方漂亮的儿媳,黄氏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

“弟妹好漂亮。”沈杏毫不吝啬的赞美。

谢知微不好意思了。

微笑的颔首,表示回应。

沈淮端起桌上备好的酒杯,另一杯递给谢知微。

林氏的声音适时响起,“今日良辰,天赐良缘。这杯酒是缘分的见证,也是责任的开始。喝了这杯酒,从今往后,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愿你们互爱互敬,风雨同舟,不离不弃,携手共度一生。”

新郎新娘在林氏的祝福下,喝下合卺酒。

礼成!

林氏和黄氏几人,退出喜房。

嬷嬷也带着几个丫鬟出去了。

房中只剩下沈淮和谢知微。

空气突然就灼热起来。

谢知微有些紧张,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二姐给你送了什么好吃的?”沈淮说话缓解氛围。

“二姐送来一碗喜面和几个蛋卷酥。”

新人吃喜面,表示吉利。

“蛋卷酥是我们雍州郡的一道特色菜,每到过年,家家户户必做。”沈淮语气缓慢,“条件稍微好的人家,会在肉馅里加入木耳或蘑菇。

我小的时候,家里比较穷,大多在里面放木耳或者竹笋。

后来去县学念书,参加的聚会多了,才知道放莲藕比放木耳好吃多了。

只不过莲藕贵,在小县城里,想吃也不一定买得到。”

谢知微从小生活优渥,无法共情沈淮所说。

不过,她能理解那种困难。

“前院不是挖了池塘 么,等到来年春天,我们寻些藕种栽下,到了秋天就有藕吃了。”谢知微笑着说,“妾身也喜欢藕馅的蛋卷酥,到时妾身给夫君做。”

沈淮笑着点点头,“好!”

说罢,起身走近谢知微,“头上戴了这么多金簪,脖子累不累?”

谢知微轻轻‘嗯’了一声。

“叫贴身丫鬟进来服侍吧,我先到隔间洗漱,去去酒味。”

沈淮去了隔间。

谢知微暗自松了一口气。

随后叫来贴身丫鬟春芍和夏竹给自己卸妆。

等沈淮出来的时候,谢知微已经到隔壁间沐浴了。

沈淮率先躺到喜床上,发现有东西膈着身子,掀开被子一看,下面全是红枣桂圆这些,他只好把这些东西清理干净。

这时谢知微也出来了。

“你睡里面吧。”沈淮把位置让出来,“我习惯早起了,睡里面的话会把你吵醒。”

谢知微僵着身子挪到里面。

床幔放下,光线昏暗。

时光仿佛静下来了。

静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知微!”

沈淮率先开口打破安静。

谢知微低低的‘嗯’了一声。

“你喜欢跟书籍打交道,亦喜欢跟朋友讨论诗书,所以我打算在自家山脚下修建一座清幽小院,屋前种花,屋后栽些果树,届时你可以请朋友过来赏花小酌。”

谢知微来了兴致,“远吗?”

“不远,出了西门往右拐,走个十来里便能到。”沈淮说,“这山是我改良直辕犁朝廷嘉奖的,位置极好,去年我在山上栽了桂花树,山脚也种了不少花。

后天我们去看看,到时带回去给岳母和岳父。”

谢侍讲和郑氏都是斯文人。

喜欢的东西也大多相同。

郑氏喜欢养花,谢侍讲更懂欣赏。

谢知微又是‘嗯’了一声,而后问道,“婚前夫君答应妾身的,可还作数?”

“你说的可是经营书肆这件事?”

“是的。”

“自然作数。”沈淮转身与谢知微对视,“不过,我也有要求。”

谢知微呼吸一紧,“什么要求?”

“第一个要求,不要累着自己。”

谢知微有点想笑,“这个也算要求么?”

“自然算。”沈淮突然严肃,“第二要求,不要随意介入别人的因果。”

谢知微不是很懂。

沈淮解释道,“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避免自我感动。”

谢知微懂了。

叫她不要多管闲事。

“夜深了,睡觉吧。”

沈淮抱住谢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