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三个天河帮弟子死在了大牢里,景和就当即派出了衙役,紧紧盯住了古渡渡口码头。
也做好了相应的准备,一旦天河帮有任何异常举动,都会毫不客气的带人出手。
更是随时准备联络镇江府的巡察院院使,将天河帮给铲除!
可出乎意料的是,天河帮没有一点反应,仿佛死在大牢里的人和他们没有任何干系。
甚至于比以往还要平静。
平日里,经常会有天河帮帮众喝醉了酒,打架斗殴,四处生事,被衙役抓进大牢里。
但自从死了三个人后,码头上前所未有的风平浪静,一切如常。
一连十几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巡察院衙署内也有条不紊。
四个从宗门走出来的弟子逐渐熟悉了巡察使的职务。
在过去,白安年一度以为,巡察使“日理万机”,白日要追击邪道妖人,到了夜晚还要四处猎杀夜诡,每日奔波不停。
可事实并非如此。
秦鸿昇告诉他,在过去,每个县都只有区区三四个巡察使而已。
通常会留下一个巡察使坐镇县城之中,不会离开。
其余的巡察使会根据各地呈报上来的信息,被分派出去,处理各种公务。
“现如今,巡察院已经不再执着于猎杀夜诡了,只会在遇到时顺手解决,因为夜诡是杀不尽的。”秦鸿昇说这话时,感叹着摇了摇头。
如今,更让他们在意的是那些日益猖獗的邪道妖人,四处兴风作浪。
白安年倒也乐得清闲,更是抓紧一切时间参悟龙血木,一点点的烙印于命魂之中。
在来到古渡县的第十五日。
景和派来衙役,将所有巡察使都叫到了议事堂。
当众人来到时,景和手中正拿着几份案卷看着。
待到众人坐下后,他举起手中的一份案卷。
“我手中拿着的一份县衙案卷,事关一个镖师之死,昨夜此人暴毙于家中,县衙的仵作已经验尸,断定乃是阳气严重亏虚而死,也就是行房过多所致。”
在座的巡察使都面露异色。
死人很常见,只是这种死法的确不多见。
郑旺笑了笑,随口道:“此人妻妾定然美若天仙,才能让他如此不顾自身性命。”
“此言差矣!他尚未娶妻。”景和神情严肃,“而且,这已经是近半个月来古渡县中因为阳气亏虚而死的第三个人了!”
“难道是……闻香教?”秦鸿昇脱口道。
景和点了点头,说他也怀疑是闻香教所为。
不等白安年等人开口问,张明山适时开口简单的讲了一下。
闻香教,是几年前在大康国西南之地兴起的一个邪门歪道。
最近半年来开始在庆州出现,此教中人多半修的都是天女道,时常引诱祸害男子。
县衙衙役询问了这三个突然毙命的男人亲人,发现了一个共同之处,就是这三个人在死前都曾途经兴隆镇!
从兴隆镇回来后就形如僵尸,原本精壮的汉子变得孱弱。
景和放下了手中的案卷,站起身,目光逡巡了一圈,叫到了几个人的名字。
“刘羿、裴翰林、白安年、马永胜,你们四人随我前往兴隆镇!”
其他的三人则需要留守在古渡县。
古渡县位于庆州东南,因古渡渡口的存在,乃是漕运重地,不断的有商队来往,将货物运进运出。
而在古渡县四周形成了三个颇为繁华的重镇,是许多商队来往必经和停歇之地。
兴隆镇就是其中一座,位于古渡县城东八百里。
白安年四人随同景和出了衙署,直接来到了东城门外。
景和拿出了一杆毛笔,凌空写起了书法来,在虚空中留下了一个个飘逸的大字。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当这十个字写完,忽然有一团风突兀的涌现,将在场的五个人全都给裹住了。
白安年顿感身轻如燕,即便一动不动,也会被风吹着往前驰去。
等他脚下轻点地面,稍稍用力,整个人就嗖的一下飞窜了出去!
有了这旋风的加持,五个人当真如风一般在官道上奔驰。
白安年看着最前面的景和,暗道,这位才气道门人手段当真了得,恐怕其实力放在各个宗门之中,也是足以位列前几!
只用了一个半时辰,五人就已经能远远的看到兴隆镇了。
景和回身一挥手,那笼罩的风团就自然散去了。
白安年、刘羿与马永胜三人都担任巡察使没多久,还没什么经验,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只有裴翰林经验老道的对景和说:“先去见此地里正?”
凡是山村、镇子,都有一位里正,多是从九品,可以说是朝廷最底层的小吏。
“没错。”景和点点头。
而后又对白安年三人说,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后,不妨先找到本地官吏询问了解情况,再做决定,不可冒失行事,免得致自己于险境之中。
兴隆镇是一个人口大镇,商队来往不停,所以五人走进镇子里无人在意。
不同于县城,街面都铺了石板,这里都只是铺了砂石。
商队车辆一来一往,掀起阵阵土黄色扬尘。
随意捡了个人问了路,五人径直找到了里正的家。
一座颇为气派的院子,青砖绿瓦,门前栽着柳树。
还不等敲门,就听得院子里传出一声瓷器打破的声音,还有妇人的叫闹。
“该瘟的,定又是去了余柳巷的园子,早晚坏了身子,死在那女人的肚皮上!可怜我们母子……”
等敲开了门,几人见到了刚刚哭闹之人,正是兴隆镇里正的正室夫人。
裴翰林开口道:“我等是朝廷派来的,蒋里正呢,可在家中?速速唤来回话!”
妇人见五人气度不凡,又是朝廷派来的,也不敢撒谎,抹着眼泪说,他家男人不在家,应该是去了余柳巷。
“前阵子,那余柳巷多了家暗门园子,许多汉子都往那里跑,我男人也好似被勾去了魂一样,两三天不回来了,眼看着身子骨都不如以前了……”
在景和的带领下,五人直奔余柳巷。
站在一座院子的墙外,景和再次用手中的毛笔凭空绘画了一只黑色的蝴蝶,扑腾着翅膀活了过来。
景和再以分魂之法,将一缕命魂附身蝴蝶上,飞进来墙里查探情况。
过了约莫十几息时间,景和突然冷哼一声:“好敏锐的感知,她们察觉到了,上!一个都不要放过!”
这还是第一次以巡察使身份捉拿邪道妖人,白安年心中不免有些紧张,一跃而起跳入了园子之中,随同景和破门而入,冲进了正堂之中。
当看清眼前状况,不仅是白安年,其余几人也都眉头紧皱,吃惊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