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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董踩着拖鞋下楼时,整个客厅的气氛已经变了。

王林站在落地窗前,阳光从他背后透进来,却照不暖他周身散发的寒意。

赵董下意识拢紧睡袍,在距离最远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掏手机的动作都带着几分仓促:“王先生,集团律师团队和财务总监那边...”

“跟张虎说。”王林头也不回地打断,“他全权代表我。”

话音刚落,他已经大步走向门口。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玄关处就传来“砰”的关门声。

“他现在听不得这些,”大牛挠着头嘟囔,“一提正事就想到要跟景小姐分开,能有好脸色才怪了。”

客厅里顿时一片死寂。

赵太太手里的茶匙“叮”地磕在杯沿上,她实在想不通,既然这么爱景桃,何必非要和木婉纠缠?这年头分手算什么大事?

“赵董,咱们谈正事吧。”

张虎推了推眼镜,努力让自己显得老成些,“王林说了,80%资产转移,20%留给你们。一时转不走的先放着。”

“好,去书房详谈。”赵董面上堆笑,心里却不以为然。一个毛头大学生懂什么经商?但碍于王林的面子,还是客客气气地引路。

张虎拽上大牛:“一起吧,以后都是帮王林做事。”

“我哪懂这些...”大牛直往后缩。

“跟着王林,不行也得行。”张虎这话既是对大牛说,也是在给自己打气。其实那些财务术语他听得云里雾里,但王林既然信任他...

“给先生们泡壶好茶。”赵太太吩咐佣人,目光却不自觉飘向庭院。王林正负手站在梧桐树下,背影挺拔如剑,却透着说不出的孤寂。

———

裴家祖宅的青石板路上,裴舟的皮鞋踏出清脆声响。他刚穿过月洞门,管家便躬身道:“少爷,老爷在书房等您。”

推开雕花木门,檀香气息扑面而来。

裴恒半倚在紫檀榻上,手中一卷泛黄的古籍几乎遮住了他半张脸。

“父亲。”裴舟在五步外站定,行了个标准的家礼。

“来了?坐。”裴恒头也不抬,从榻边小几上推过来一个密封袋。

裴舟在左侧太师椅上落座,余光扫过袋中物件,是裴宝儿的手机。他呼吸微滞:“父亲,宝儿的事,裴渺来电说赵董已被保释...”

“王林做的。”裴恒终于放下书,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今日的茶点。

裴舟袖中的手骤然攥紧,指甲陷入掌心:“是。”

裴恒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上轻点,调出一段视频推给儿子。画面里雨幕如织,王林的身影渐渐清晰...当裴宝儿瞪大的双眼定格在屏幕上时,裴舟“啪”地合上手机,指节泛白。

“如何?”裴恒侧眸,眉眼立体如刀刻,却不见半分悲怒。

“单凭这个,证明不了王林杀朱莉。”裴舟喉结滚动。

“那你觉得...”裴恒忽然倾身,茶汤在杯中晃出细碎光影,“朱莉还活着么?”

裴舟心头剧震。若朱莉真遭不测,景桃该有多痛?他慌忙垂眼掩饰情绪:“儿子不知。”

“又是不知!”古籍被猛地扫落在地,惊起一蓬尘埃。裴恒冷笑,“你和秦森那点勾当,真当为父不知?”

茶桌上水痕蜿蜒,渐渐汇成一个“泰”字。裴舟瞳孔骤缩,泰山之约竟已败露?他强自镇定:“请父亲明示。”

“裴家上下三百七十六口。”裴恒指尖轻叩桌沿,每一下都像敲在裴舟心上,“他们的前程性命,如今系于你一念之间。”

屏风上的松鹤图在夕阳中泛着血色的光。裴恒弹去茶案水珠:“宝儿的事,等你从泰山回来再定夺。”

裴舟猛然抬头。父亲这是默许了他与王林的生死斗,若武斗不成,便以杀人罪让王林身败名裂。

这本该令他欣喜的支持,此刻却重若千钧。他突然看清书架上那排族谱,每个名字背后都是活生生的人...

夕阳将赵家别墅的庭院染成血色,王林站在梧桐树下,影子被拉得很长。

他掏出手机,指尖在景桃的名字上悬停许久,终于按下了拨通键。

“景桃?”他声音不自觉地放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呼啸的风声,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呜咽。那声音他太熟悉了,是景桃被情欲浸透时的喘息,还混着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王林的目光落在面前的白玫瑰上。他指尖轻点,花瓣瞬间枯萎,簌簌落地。

“王林。”木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件外套轻轻披在他肩上,“天黑了。”

他挂断电话,喉结滚动:“好。”

“嗨,学神!”何青从木婉身后探出头,笑容甜美中带着忐忑。她在恋爱吧综艺里领教过王林的冷漠,此刻紧张得手指绞在一起。

出乎意料的是,王林竟然笑了。

那笑容转瞬即逝,却让何青心头一颤。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王林已经将木婉打横抱起。

“学神...”何青下意识跟上。

王林回头看她,眼底暗沉如渊:“怎么,想一起?”

何青被那眼神钉在原地。危险又迷人的矛盾感让她鬼使神差地点了头:“如果...学神不嫌弃的话。”

这是木婉交代的任务,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木婉要她勾引王林,但黄泉大人的意志不容违抗。

“那就跟着吧。”王林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走廊另一端,刚从书房出来的张虎和大牛呆立在原地。他们身后跟着的两个赵家佣人,此刻都瞪大了眼睛。

“王林这是...”大牛挠头,被张虎一把拽住。

“别多管闲事。”张虎压低声音,目光复杂地看向楼梯方向。

王林的背影挺拔如常,却莫名透着股决绝的意味,像是要把什么彻底埋葬。

张虎死死拦在走廊中央,双臂张开像一堵人墙。大牛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当初在南山别墅,你还说作为朋友要提醒王林别走错路!”大牛压低声音吼道,“现在倒装起瞎子了?”

张虎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复杂:“王林现在不仅是朋友,还是老板。你这样冲进去算什么?”

“我他妈就看不得他糟践自己!”大牛猛地挥拳砸向墙壁,石膏板顿时凹进去一块,“一边为景桃要死要活,一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