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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隐足尖微顿,目光落在不远处神色惶惶的余佑瑶身上,冲着她安慰地一笑,随即敛起笑神,眼神也变得凌厉。

她收手缓缓转过身,绣鞋碾过青石砖缝中的一株小草。芳云也随其转身,挺直了腰板,手虚虚地扶在她的手肘处。

“大姐姐要做什么?”

余佑芸不语,只是大步向着她走来,缃色的裙摆翻飞舞动,一直冲到姜隐面前才堪堪止住:“你为何会在此?”

饶是再傻,余佑芸也猜到这事与姜隐脱不了干系,但偏偏是她先设的局,只是不知为何姜隐没有入局罢了,所以她不敢光明正大地拿出来质问。

“大姐姐莫不是忘了,是你让我去换衣裙的。”姜隐一脸无辜,葱指绕着帕子,“说起此事,我还想问大姐姐一句,若是不愿拿你的裙子让我替换,又何必诓我走这一遭。”

“你那丫鬟将我带到了一处院子,说是去拿新裙子,却许久不见回来,不然我又何必出来找。”

说着,姜隐似想到了什么,掩唇低呼,秋水般的眸子往戏楼方向一睇。

“我方才晃一眼瞧着,里头那个女子好像就是方才为我带路的丫鬟,原来将我丢在那儿,是来私会情郎了,大姐姐的丫鬟真是调教得好啊。”

众人听了这话,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都是深谙后宅之事的当家主母,什么污秽的事儿未曾见过,稍微细想想,也能猜到些大概,不少人已变了脸色。

余佑芸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张口欲言,却听着身旁的议论声,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柳氏见状,忙上前打圆场:“瞧你说的是什么浑话,丫头们眼皮子浅,你大姐姐出阁后哪里管得了这些。”说着,她挽住姜隐的手臂,“你也莫生气。”

姜隐瞥了她一眼,抽出了自己的手,鬓间金步摇在日头下闪着金光。

果然不是亲生的,旁人设计她,她这个做母亲的还帮着外人讲话,以前的姜隐也不知是被什么蒙蔽了心智,竟没看清这对母女的为人。

她微仰起头,目光扫过余佑芸:“母亲这话错了,大姐姐素日常在娘家,大伯母又是心慈面善的,大姐姐若再不加以辖制,这些丫头奴仆日后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事来。”

说罢,她踱步至裘氏身侧,伸手抓过她的重重握在手中。

“大伯母,如今二哥哥还未娶妻,您便是当家主母,势必要拿出威严来,好好整治这些丫鬟小厮,免得落人话柄,惹来祸事。”

裘氏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除了连连点头,便只能面露忐忑地看向自家女儿。

早前女儿说要给这个弟媳妇一些颜色瞧瞧,好好压压她的傲气,她虽也劝了两句,但终究没有拗过她,由着她去了。

眼下看了这场闹剧,她大概也知道女儿打得什么主意,反而开始担心因此得罪了姜隐,开罪了整个侯府。

“老三媳妇,你也莫同你大姐姐计较,她不知府里的事儿,我平日身子又不好,也不大管事儿,才养肥了他们的胆子,日后我定然严加管束的。”

裘氏干笑了声,尴尬地同姜隐说着。

自家女婿是个什么货色,与女儿关系如何,裘氏清楚得很,她儿子余佑全往后免不得要借侯府的光,如今他的婚事将近,可不能再出什么变故。

姜隐满意地点点头,含笑松手,余光瞥见余佑芸涨成猪肝色的脸,心情越发地舒畅了。

回到府里,她将这事从头到尾又想了一遍,觉得余佑芸如此设计她,无非就是想让自己身败名裂,而后她再想法子弄个自己能掌控的女子来做弟媳妇。

若是如此,姜家应该不会同意,若柳氏知情却不阻止,或是还与余佑芸共谋,那只有一个可能,待她下堂之后,再嫁进余家的仍是姜家女。

而姜家如今除了姜悦,再寻不出第二个人来。

“芳云,你去打听打听,姜家为姜悦议亲之事如何了,可定了人选?”

芳云应了,随后出了门去,与余佑安在门口遇上,屈膝行礼。

余佑安径直入了内,看到姜隐屈腿盖着襁褥坐在罗汉榻上,靠着矮桌捧着账册正看着,茜纱窗透进的暮色为她镀了层金边似的,整个人温柔得如水一般细腻。

看来今日在余道远府上发生之事,未令她受到影响,好歹也让他放心了些。

他走了过去,挑起珠帘时发出一阵脆响,惹得她抬头看来。

在她的目光之中,他径直坐到了她身旁坐下,拉过她的手,抽走了账册,紧紧握住她微凉的手,用掌心的温度暖着她。

“回来了,可用过饭了?”她笑眯眯地看着他。

虽说何林早些回来报信,道他晚上有个小宴推脱不得,让她不必等他用晚饭,只是这时候他就回来了,倒叫她一时吃不准他用过饭没有。

“吃过了,我还给你带了件东西回来。”他一脸高深莫测,目光含笑地看着她。

她挑眉,抽出手后,手心朝上向他伸了过去:“是什么?”

他的目光灼灼地锁在她脸上,伸手入怀掏出了一封信,上头用火漆印了个云纹封印。

“这是谁的信?”她看着有些厚度的信封怔了怔。姜家不可能有人给她写信,但除了姜家人,她也实在想不到还会有谁。

“你的舅父。”她愕然抬头看向他,见他点了点头,“你生母的弟弟,他给你写的信。”

姜隐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没想到有关自己身世的消息来得这么突然,倒叫她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看着信封,她犹豫了片刻才手指微颤地打开,抽出信纸。

“隐娘,我是你舅父路明山……”

开门见山的第一句话,对方就直白地言明了自己与她的身份关系。

原来姜隐的舅父叫路明山,生母叫路明秀,人称秀娘,这也正好对应上了那块帕子上的秀字。

兄妹二人生母早亡,与身为教书先生的父亲相依为命,因她外祖母是生病亡故,几乎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银钱。

外祖父路勇一心想让路明山走科举之路,彼时姜家长子姜海求上门来,想让路勇教授他学问,但又苦于没有钱交束修,于是便主动向路明秀示好。

年轻男女动了情,而后成亲,姜海成了路勇的女婿,自然用心传授学问。后来姜海和路明山相约一起赴京赶考,谁知就在这紧要关头,路勇病重。

路明山孝顺,留下照顾父亲,姜海便独自进了京,这一去便是数月。

而在姜海离京后,路明秀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她一边照顾婆母,一边做绣品,种庄稼,以此维持生计。

几人久等姜海不归,也没收到他中举的消息,于是路明山受妹妹受托,上京寻找姜海,而这一离开,待他再见到妹妹之时,已是一个荒草丛生的坟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