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
皇太弟赵寅钦继承登基,号景仁帝,改年号嘉昌。
登基后立即就实行雷霆政策,以林家造反为头,彻查权贵世家近百年,罪者重罚,善者重赏,手中文有王老太师,武有林大将军,加之因林家之事世家多有牵扯,势力减弱,短短两年,便将权贵世家权利削除大半。
又废除荐举制,立文武科举,无论身份高低,世家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要通过科举应考才能入仕为官。
第一年科举由王老太师主监考,严厉之下暴露了大部分贵族子弟不思学术,酒囊饭袋的本质,也让寒门苦读之人终拨开乌云见曙光。
官场注入新鲜血液,开辟一片新的光景,而原本的朝臣也感到畏惧,不得不越发努力。
改变的也不仅仅是入仕,阶级差距,还有民生。
世家被打掉,资产流出,一部分进了国库,一部分还之于民,分发土地,放开行商严苛制度,减去负重徭役,大力击打恶霸乡绅。
边关也有改变。
重新规定军队制度,重塑军风,违者重罚。
为奴者只做分内之事,且细分罪行奴责,除重罪军奴外皆可考核奴军,为大赵战斗,军功卓越可将功补过,革除奴籍。
一系列政策以雷霆手段实行下去,很快,暮气沉沉的大赵就换了一副逐步新生的景象,从上到下,都有一股子往上的期许,都忙着往上走。
但有一件事,是往下的。
那就是景仁帝的后宫,实在是萧条,不,确切的来说是空空如也。
除了贵妃苏氏,再无其他了。
就连皇后,都没有。
苏贵妃曾为军奴数年,虽为陷害,可到底是实打实在边陲做了五年军奴,即便有过救国之功,可天下国母,中宫皇后是万万不能有污点的。
因此,景仁帝登基只封了贵妃,虽也有些人觉得位份过高,但那会都盯着皇后的位子,想要将自家的女儿送上凤位,又都知晓景仁帝宠爱苏贵妃,自也不好和景仁帝对着干,便都做了个顺水人情,盼着景仁帝领情。
可谁知,景仁帝翻脸不认人。
以大赵急需刮骨疗毒为由,将立后之事一拖再拖,到如今,只要一提及立后,沈铎,卫楚等人就会跳出来打岔。
两人被外派出去做巡查后,大臣们本以为有机会,结果,鸿胪寺的沈大人那张嘴什么鬼话都说得出来,还有他身边跟着的吏官,那张嘴黑得能说成白的,白的能说成彩的,在民间挑拨得那是风生水起,在朝堂之外的人眼里,他们这些人就是想要成为下一个林家,出门跟老鼠过街一样。
无奈,只能放弃,退而求其次的要求选秀。
今年,正好第三年。
第一年不选,第三年怎么都说不过去了。
“皇上,子嗣历来都是最当紧的,如今后宫只有苏贵妃,皇子也只有大皇子二皇子两位,实在是太过简少了,望皇上为大赵着想,充盈后宫,开枝散叶。”
一人开口,同一派的个个都站了出来,异口同声:“望皇上为大赵着想,充盈后宫,开枝散叶。”
“子嗣自然重要,充盈后宫也是为了子嗣,但如今苏贵妇已经临盆在即,便也是开枝散叶了,各位大人何必抓着不放呢。”沈大人悠悠开口。
领头的陈大人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沈大人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自己子嗣丰盈就不为皇上着想了,皇嗣关乎大赵千秋万代,苏贵妃临盆也不过再添一个,也许是公主,皇上正值壮年,充盈后宫,雨露均沾,不出三年,必然皇嗣丰厚。”
“三年,雨露均沾,陈大人这话听来怎么好像是把皇上当……”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可谁心里不清楚,这是把景仁帝当种公使。
话是难听,不好说出口,可事实却就是这样。
坐在皇位上,不仅仅要指挥方遒,治理国家,也要为了国家奉献自身,多多益善,才不至于重蹈先帝覆辙啊。
“皇上,臣……”
陈大人正转身朝向云台上的景仁帝正要开口说什么,福公公就一脸喜色跑了进来禀告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苏贵妃生产了。”
一下,所有人都懵了。
不是说临产吗?
怎么这会就生了。
没等反应过来去问,福公公就又道:“又是急产,但一切顺利,母子平安。”
又是一个皇子!
陈大人脸色不太好,深吸一口气,还是不松口道:“恭喜皇上,又添皇子,只是再添一个也……”
“陈大人从哪儿听到是添一个皇子?”福公公打断问。
给陈大人问懵了,“不是一个?”
“不是,贵妃娘娘这胎是三胞胎,都是皇子。”
三…三……三胞胎皇子?
陈大人一个踉跄,险些站不住。
苏芮这次竟是怀的三胞胎,怎么无人知晓?
细想起来,自打苏芮时隔三年再次怀胎后,就以身体需仔细调养为由鲜少露于人前,而后宫全是苏芮的人,铁板一块,人不出来,想要探查消息难如登天。
结果,现在给一道惊雷。
再看憋不住笑的武大人,陈大人瞬间就明白了,是个局!
“方才陈大人你说选秀入宫就是为了皇嗣,现在苏贵妃又为皇上添了三个皇子,一年顶三年,五个皇子,总归不少了吧?而且,你也说了皇上正值壮年,苏贵妃也是啊,这一年顶三年,难道不是更好?”
陈大人倒是想要说不好,可现在却没法说出口了。
五个皇子啊,而苏芮的确还年轻,以这样一次多胎,说不定还要增加,之前的话都立不住脚了。
还想和景仁帝说什么,嘴还没张开,云台上的景仁帝就先一笔离开去看贵妃和儿子了。
其他人散去,只有陈大人一样主张要充盈后宫的人还留下,不知如何的问:“陈大人,这般如何是好啊。”
陈大人眉头都拧在了一起,“等,再等等。”
又等了两年,陈大人卷土重来,说只有皇子没有公主,总归也不好。
结果,同年苏芮又诞下了双胞胎公主,自此,陈大人再不敢开口,唯恐自己一开口,苏芮和云济又生几个。
最惨的是,三胞胎的启蒙交给了陈大人,陈大人嘴上胡子肉眼可见的消失,直到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