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子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了谁在一声声叫她。那声音模糊而遥远，轻轻叩击着她沉睡的心。
她的眼皮重若千斤，每一次试图抬起都仿佛在与整个世界的睡意抗衡。经常通宵的人都知道，每当那困意如潮水般袭来，硬撑着保持清醒还好，一旦意志力松懈，允许自己闭上眼，哪怕只是一秒，身体就会像断了线的木偶，彻底被拽入深度睡眠。
她此刻便深陷于这片温暖的泥沼之中，思维停滞，感官关闭。又挣扎了片刻，她那浓密如蝶翼的睫毛才颤抖了几下，极其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
视野先是模糊一片，只有车内昏暗的光线和窗外流泻进来的光斑。意识如同缓慢加载的程序，一点点重新启动。
她眨了眨眼，焦距终于勉强汇聚——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前方驾驶座上司机的侧影。那位姐姐不知何时已转过身，正微微探着身子，一双沉静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那目光很奇特，并无催促的不耐，也非好奇的探究，像是早已等待多时。
这过于专注的视线让妮子残存的睡意瞬间飞散了不少，心里莫名地咯噔了一下。她有些仓促地、几乎是下意识地顺着对方的示意，或者说，是跟着她的视线引导，猛地扭过头，望向车窗之外。
熟悉的别墅院落在夜色和路灯的勾勒下呈现出静谧的轮廓。哦……是了。原来如此。是到地方了，司机姐姐在叫醒自己。
一股混合着尴尬和歉然的情绪瞬间涌上，将她彻底从睡梦中烫醒。她几乎是弹坐起来，小巧的脸颊上迅速漫开一层显而易见的、热辣辣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
“啊……真是不好意思！我……我睡着了，”她的声音还带着刚醒时的沙哑和软糯，语气里充满了真诚的窘迫，“太对不住了，没耽误您时间吧？您是不是叫了我好久？”
寒陌白平静地摇了摇头。她的动作幅度很小，声音也是平稳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没有，刚到。” 言简意赅，打消了她所有不必要的担忧。
听到这话，妮子心下稍安，但脸上的热意仍未褪去。她一边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一边急切地表示：“太好了，谢谢您！我这就给您结账，马上给好评！绝对五星！”
“好，谢谢。” 寒陌白的回应依旧简洁至极，接受得十分自然，仿佛这一切只是最寻常不过的流程。
妮子指尖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操作着，支付完毕，紧接着便毫不犹豫地勾选了五星评价，并在备注框里飞快地输入：“司机姐姐技术超稳！态度超级好！特别有耐心！”做完这一切，她才像是完成了某项重要的使命，彻底松了口气。
几句简单的、客气的往来之后，妮子终于抓起随身的背包，推开车门，融入了室外微凉的夜风之中。
尊享车的服务态度果然是名不虚传，全程无任何打扰，车内洁净如新，温度适宜。最关键的是，这位司机的车技堪称出神入化，自己这一路居然睡得如此深沉安稳，对途中的任何启停、转弯都毫无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