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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片刻后,冯清岁想了起来。

四年前,她和师父在北州行医时,曾有人上门求医,请师父配制某种毒药的解药。

那人的容貌和斜对面这男子差不多,只是脸上多了一道从左眼角斜贯到右下颌的狰狞刀疤。

她曾经扼腕叹息。

好好一个美男子,被刀疤毁了容。

但见识过五花的易容术后,她有点怀疑,男子脸上的刀疤是假的。

若她的怀疑没错,斜对面站着的男子应该就是当年的求医之人。

当然,也有可能人家是两兄弟。

男子静静地看着五花。

五花也静静地看着男子。

眼看墨宝和卷毛要扯着她往前走了,冯清岁轻咳了一声,问道:“你们认识?”

五花转头道:“不认识。”

冯清岁:“?”

“不认识你盯着他做什么?”

“我在评估他的实力。”五花回道,“他内力极其深厚,我可能打不过。”

冯清岁:“……”

咱们倒也不必见着谁都要打一架。

刚要招呼五花离开,男子忽然朝他们走来。

“冯大夫,好久不见。”

冯清岁眼里露出几分迷惑:“你是……”

“我是华临,还记得么,四年前曾向你师父求过解药。”男子回道,“脸上有道刀疤那个。”

冯清岁像是才想起来,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华公子。”

“正是。”

华临点头。

“你和你师父这几年可还安好?”

冯清岁道:“尚好。”

两人寒暄了几句,华临瞥了眼五花,问道:“先前拜访你们师徒,只有你们二人,不知这位是?”

冯清岁道:“这是我后来收的丫鬟五花。”

华临听到“五花”二字,眸光闪了闪,笑道:“五花这名字,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叫花翎的朋友,那位朋友很爱吃五花肉。”

“那倒是巧了。”冯清岁道,“我们五花也爱吃五花肉。”

五花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听两人谈论自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华临道:“看来我们颇有缘分。实不相瞒,我此次来大熙,是为了寻人。”

“三年前,花翎护送我妹妹离开西戎,在西戎和大熙交界处遇袭,下落不明。”

“几个月前,我妹妹为寻花翎,只身跑来大熙,我的人找到她后,传了消息给我,我这才来了大熙京城。”

冯清岁听他报名字时,便猜测他和华宁可能有关系,如今一听,果然,他就是华宁口中的哥哥。

这人好像和五花有几分瓜葛?

“你找到你妹妹了?”冯清岁问道。

华临点头:“她如今在宗四爷那里,我正准备上门拜访宗四爷,没想到一出茶楼就遇见你,你是宗四爷外甥女对吗?”

冯清岁道:“是。”

华临:“我尚不知宗府该往哪里走,可否等你们遛完狗,一起过去?”

冯清岁:“……”

这路上随便逮个人都能告诉他宗府方位,用得着她们带路?

分明是另有企图。

“我们可能还得走上半个时辰。”

“无碍。”华临回道,“我没有旁的事,等得起。”

冯清岁看向斜对面的茶楼,道:“那便请华公子在这稍等。”

华临点头道好,转身走向茶楼。

冯清岁和五花继续往前走。

“你对他有没有印象?”冯清岁问道。

五花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冯清岁:( ?◇?)?

这是几个意思?

五花道:“我不记得他,但靠近他感觉胃有点痉挛。”

冯清岁:“???”

“紧张?打不过咱们可以摇人,不用紧张。”

“不是因为打不过。”五花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他以前做的红烧肉太难吃吧。”

冯清岁:“……”

得难吃到什么地步,才会失忆了胃都还记得。

遛了两刻钟后,两人折返回来,在茶楼捎上华临,一起回了宗府。

华临和宗鹤白谈了大概半个时辰,便离开宗府,去了宗鹤白安置华宁的别院。

华宁骤然见到自己兄长,满脸难以置信。

“哥,你怎么过来大熙了?”

华临面无表情:“只许你来大熙,我来不得?”

华宁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他要算账,忙道:“哪能呢,只是你这么忙,我没想到你有空外出……对了,我找到花花了。”

“我刚见过她。”华临淡淡道。

华宁讶异:“花花认出你了吗?”

华临没说话。

华宁瞬间明白了。

花花不记得她,也不记得她哥。

“我给花花做过绝味红烧肉,”她轻声道,“花花嫌难吃,一块都没吃。”

华临神色微怔。

片刻后,他回过神来,道:“你留在宗鹤白这里做译人,我要回西戎。”

华宁错愕。

“那花花呢?”

“你别再找她。”华临沉声道,“她如今有自己的生活,忘了以前的人和事对她来说也许是好事。”

华宁:“……”

“你舍得下花花,我可舍不下。”她气呼呼道,“花花在哪我在哪,你一个人待西戎好了。”

“我将无影他们几个留给你。”

华临平静道。

“日后你自己万事小心,遇事三思而后行,别捅出自己无法收拾的篓子。”

华宁拧眉:“怎么跟交代临终遗言似的。”

华临:“……”

“好好等着,”他叹了口气,“等我忙完就接你们回去。”

我们?

华宁嘀咕:“不是不管花花吗?哪来的们?”

华临塞了一沓银票给她,便告别离开。

他走后,华宁朝夜空喊了声:“无影。”

一道黑色身影似夜枭般从檐顶掠过,落在她跟前。

“我哥是不是打算起事了?”

华宁绷着脸问无影。

无影摇头:“属下不知。”

华宁无力地挥了挥手。

无影兔起鹘落,瞬间消失在夜色里。

翌日,她陪宗鹤白去见安斯商人,谈完合作事宜后,宗鹤白破天荒邀请她去浮白居吃饭。

“这些天辛苦你了。”

宗鹤白噙着笑道。

华宁:“我哥给了你什么好处?”

宗鹤白纠正道:“不是好处,是赔偿。他赔了上万块玉料给我,以弥补我曾经承受的生命危险。你欠我的,从此一笔勾销。日后我们就是雇主和雇员的关系。”

华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