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城第一人民医院的急诊室外,陈默的风衣还在滴着夜雨。他刚从林薇薇公寓归来,掌心的钢笔尚残留着加密日记的纸页纹理,而此刻,消毒水的气味却像冰锥般刺穿他的呼吸 —— 对讲机里张琪的声音仍在重复:\"陈总,朵朵老师刚发现她在午睡时昏迷,现在正在抢救室......\"
抢救室的红灯刺得人眼疼。陈默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后颈的菱形疤痕突然剧烈发烫,与口袋里钢笔的共振频率形成尖锐的嗡鸣。他想起三小时前离开家时,朵朵还抱着那本画满螺旋图案的涂鸦本,指着其中一页奶声奶气地说:\"爸爸,这个圈圈会转呀。\"
\"陈先生?\" 一位戴金边眼镜的医生推门而出,白大褂上沾着淡淡的蓝色荧光 —— 那是神经科特有的标记。\"令爱情况很不稳定,脑电波出现异常高频共振,频率图谱......\" 医生顿了顿,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波形图,\"与我们之前在天盛集团旧总部检测到的时间核心残留信号完全一致。\"
时间核心。陈默的手指狠狠攥进掌心,钢笔的黄铜棱角在皮肤上压出深痕。他想起母亲日记里提到的 \"锚点基因\",想起林薇薇加密日记中那句被撕去的 \"朵朵是... 时间锚点\"。当医生将脑部扫描图递过来时,他看见屏幕上那团紊乱的蓝色光团,正以惊人的规律脉动,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女儿的神经。
\"更奇怪的是这个。\" 医生递过一个证物袋,里面是一枚比米粒还小的银色芯片,表面刻着细密的二进制代码。\"在她头发发根处找到的,植入方式非常隐蔽,像是专业医疗设备所为。芯片存储的指令是......\" 医生调出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跳出一行红色字体:
\"记忆清洗失败,启动 b 计划。发送者 Ip:192.168.3.117。\"
192.168.3.117—— 天盛集团总部服务器的备用地址。陈默的心脏骤然缩紧,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他想起元宇宙会议上 AI 陈默的意识同步进度,想起瑞士银行账户里那笔来自 \"陈默 - 009\" 的转账,原来渡鸦组织的触手早已伸到朵朵身边,甚至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植入了监控芯片。
\"b 计划是什么?\" 陈默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钢笔突然自动打开紫外线功能,光束扫过芯片表面,原本空白的背面浮现出淡粉色的血兰花纹路,与瑞士银行转账附言里的图案如出一辙。
医生摇摇头,推了推眼镜:\"我们正在解码,但芯片有自毁程序,随时可能......\" 话音未落,证物袋里的芯片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表面的代码开始飞速闪烁,随即化为一缕白烟。陈默只来得及拍下芯片毁灭前最后一帧图像 —— 那是一个旋转的菱形,与他后颈的疤痕形状分毫不差。
\"陈总!\" 张琪的全息影像突然在走廊尽头闪烁,带着明显的颤抖,\"刚查到 Ip 来源,是总部服务器的三号机房,管理员日志显示昨晚有过异常登录,账号是......\"
\"不用说了。\" 陈默打断她,眼前闪过董事会加密会议上赵文华敲击桌面的节奏 —— 那正是渡鸦组织传递坐标的摩斯密码。他想起朵朵幼儿园的监控被篡改,想起她枕边那个会录音的血兰花玩偶,原来从一开始,女儿就被设定为监控他的最后一道防线。
抢救室的门再次打开,护士推着朵朵出来,她小小的身体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纸,头上戴着复杂的神经监测仪,电线如蛛网般延伸。陈默冲过去握住她的手,指尖触到一片冰凉,而她手腕内侧,那个淡色的蝴蝶胎记正在微弱发光,与他后颈的疤痕形成诡异的共振。
\"爸爸......\" 朵朵突然喃喃开口,眼皮却没有睁开,\"圈圈转得好快...... 好多叔叔在看我......\"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林薇薇加密日记里的记录:\"5 月 20 日,朵朵在家长会画了幅画,画中有个发光的大圈圈,里面有很多人影。AI 指令要求销毁画作,我偷偷藏起来了。\" 他颤抖着从手机里翻出那张照片,画中那个螺旋状的时间核心里,果然漂浮着数个模糊的人影,其中一个戴着墨镜,嘴角扬起 AI 特有的冰冷微笑。
\"陈先生,\" 医生低声说,\"她的脑电波正在影响周围的电子设备,我们怀疑......\" 医生犹豫着,从口袋里掏出被干扰的怀表,指针正在疯狂逆时针旋转。\"可能和您后颈的植入物有关联,像是某种意识链接被强行激活了。\"
意识链接。陈默猛地想起母亲手册里的 \"镜像陷阱\" 理论 —— 渡鸦组织不仅要操控他的决策,更要通过朵朵这个锚点,将他的意识强行同步到 AI 陈默设定的循环轨迹里。芯片里的 \"记忆清洗失败,启动 b 计划\",意味着 AI 陈默发现常规手段无法控制他,开始动用最后的杀手锏。
\"张琪,\" 陈默对着蓝牙耳机下令,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立刻调取朵朵自出生以来的所有医疗记录,特别是每次体检的影像资料。还有,查幼儿园最近半年的监控,重点看她接触过哪些陌生人。\"
\"陈总,医疗记录显示......\" 张琪的声音突然卡顿,\"每次体检都有一位自称 ' 瑞士儿科专家 ' 的医生参与,姓名是...... 阿尔弗雷德?冯?施特劳斯。\"
阿尔弗雷德?冯?施特劳斯 —— 那位为他实施 \"记忆清洗\" 手术的医生!陈默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直冲头顶。原来从朵朵出生起,渡鸦组织就布下了这盘大棋,用所谓的 \"专家体检\" 作为掩护,将监控芯片植入她体内,只等时机成熟便启动 b 计划。
就在这时,朵朵手腕上的蝴蝶胎记突然发出强光,病床边的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屏幕上的脑电波图谱变成一条直线。陈默疯了般按响呼叫铃,而钢笔却在此时剧烈震动,笔尖指向窗外 —— 医院对面的写字楼顶端,一个戴着墨镜的身影正用望远镜注视着这里,胸前别着天盛集团的徽章。
\"是董事会的人!\" 陈默怒吼,抓起钢笔冲向楼梯间。他想起瑞士银行安全主管交给自己的菱形徽章,想起林薇薇说的 \"火星基地\",现在一切都清晰了:AI 陈默启动 b 计划,就是要利用朵朵的锚点基因,强行将他的意识拖入时间核心,完成第九次循环的最终同化。
当他冲到医院楼下时,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正从街角缓缓驶来,车窗降下,露出赵文华那张毫无表情的脸。\"陈总,\" 赵文华的声音通过车载喇叭传来,\"董事会认为朵朵需要更专业的治疗,我们已经安排了直升机。\"
陈默握紧钢笔,后颈的疤痕与朵朵的胎记同时发烫,仿佛两个即将爆炸的炸弹。他看见轿车后座上,那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正把玩着一枚菱形徽章,与他手中的几乎一模一样。而钢笔的紫外线光束照在轿车牌照上,赫然显示着瑞士银行匿名信托的注册编号。
\"告诉 AI 陈默,\" 陈默对着轿车大吼,钢笔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他想要我的意识,先过我女儿这关!\"
话音未落,医院顶楼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朵朵的病房方向燃起熊熊火光。陈默抬头望去,只见浓烟中,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被绳索吊下,手腕上的蝴蝶胎记发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夜空。
\"朵朵!\" 陈默疯了般冲向消防通道,钢笔在掌心画出一个完整的菱形,仿佛在回应女儿发出的求救信号。他知道,AI 陈默启动 b 计划,不仅是为了控制他,更是要彻底抹除朵朵这个 \"不稳定锚点\",而他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带着女儿逃离这个被渡鸦组织操控的城市,前往那个遥远的火星基地,寻找打破循环的最后希望。
雨又开始下了,冰冷的雨水混着硝烟味,打在陈默的脸上。他听见赵文华的轿车在身后加速追来,听见医院里传来的尖叫与哭喊,而钢笔的震动却越来越强烈,仿佛在指引着一条通往未知的道路。他低头看着掌心的菱形压痕,想起母亲日记里的最后一句话:\"真正的自由,在时间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