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是替你肚子的孩子不值罢了。”陆远道。
他看着秦曼曼的肚子，摇头啧啧两声，一脸惋惜。
“真真是可怜，比我当初还惨，这还没出生呢，爹不疼娘不爱，又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生，以后能不能活下去都两说。”
秦曼曼听得莫名心里发冷，但她还是嘴硬。
“你少危言耸听，陆国庆怎么说都是孩子的父亲，他说过会把孩子接出去好好抚养长大。”
“呵，你居然会相信他说的话。”陆远讥笑出声。
“你应该知道陆国庆的性子，他能毫不犹豫地抛弃小芹和小军，前后两次，你觉得他真的会善待你这个孩子？你未免也太天真了。”
“如今能将罪责都推到你头上让你替他坐牢，以后看到你生的孩子就能想起这茬，你觉得他会不会心烦从而厌弃这个孩子？”
“他能抛弃小芹小军，都是亲骨肉，他就不会抛弃这个？”
“你信不信，今日他能为了自己让你扛下所有罪责，改日他就能为了自己的舒服日子不带一个拖油瓶，也能对你的孩子不管不顾。”
陆远一连串的话让秦曼曼乱了心神，她连连摇头，“不会的，他需要一个儿子给他养老。”
只是这话怎么听怎么没底气。
“养老他为什么不直接找小军？”
陆远决定彻底击碎她的心理防线。
“小军现在已经成年，还是大学生，以后指定有出息。放着有出息的大儿子不指望，难道去指望一个前途未明的奶娃子给他养老？”
“他现在年纪可不小了，指望小军要不了几年就能享清福，指望奶娃子，还要花费20年的精力和财力将其抚养长大。
长大后是个什么情况又是未知，是否真能指望上也是未知。
你觉得陆国庆有了这么一个有前途有本事的儿子，还会好好抚养你肚子里这个一切未知的孩子？”
秦曼曼沉默了。
陆远继续，“好，退一万步来说他能，可你又怎么能确定肚子里的孩子是儿子而不是闺女呢？”
到此，秦曼曼彻底崩溃，她捂着头痛哭。
“不会的，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儿子，不会是闺女。”
“万一是闺女呢？”陆远打破她的幻想。
“不可能，就算是闺女，陆国庆也不会不管她的。”
陆远嗤笑，“呵，你要是这样自欺欺人地想，我也没办法，但你这是对肚子里的孩子极不负责任的表现。”
他缓缓起身，双手撑在审讯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与其将所有希望放在别人身上，不如靠自己。抗拒从严坦白从宽，如果是从犯，判不了几年，表现好还可以提前出来。”
“好好想想吧，孩子自己抚养长大比交给任何人都要放心。”
言罢，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审讯室。
秦曼曼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良久，突然对着审讯室的门外大喊。
“公安同志，交代，我都交代。”
有秦曼曼的指证，以及郭丛林和两个跟班的佐证，最后陆国庆偷窃研发新药的罪名坐实。
这药高巍山已经上报上去，是要无偿献给国家的，也就是说，他偷的不是个人的物品，而是集体的东西，而且还是能给国家带来巨大利益和商业价值的东西。
这起案子不用陆远多说什么，上面就很重视，就算陆国庆是港商身份，也绝对不能姑息。
就这样，陆国庆被判了刑，加上当初偷窃孩子一事也重新被提起，数罪并罚，依旧是去农场劳改，无期。
不过这次去的不是他们当地最近的那个农场，而是大西北。
这一去怕是今生再难回来。
“我要见陆远一面。”
陆国庆在去农场之前提出了一个要求。
生怕公安同志不答应，还加了一句，“事关当年的事。”
当年的事？
当年什么事？
陆远拧眉想了想，不知道当年的事还有什么可说。
他可是一点都不好奇，也觉得没必要再见他一面。
不过他倒是去问了陆小军和陆小芹。
“你们要去见一面吗？”
陆小军沉默，陆小芹想了想点点头，“行，那就见一面吧。”
就当看在最后那几千块钱的份上。
只是这一面似乎双方都不是很愉快，姐弟俩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派出所内发出了雷鸣般的咆哮，而姐弟俩脸色也阴沉沉的，不止是难过，更多的是愤怒。
“怎么了这是？”
两人回到家里，陆远见状随口问了一句。
姐弟俩都不知道要怎么说，陆远见他们为难也就没强求。
“不想说可以不说。”
陆小芹忙道，“不是不想说，是没脸说，他还想让我们跟你求情放他出来。还说自己没错，当年要不是他将你抱回来，你早就死了。”
“这话怎么说？”
“纯粹胡说。”陆小军气呼呼地接话。
“我已经从他口里问清了当年的情况，就是他们重男轻女稀罕儿子才趁萧阿姨昏迷把你跟他们的亲闺女换了。
后来担心事情败露，就准备离开，只是在临走的时候，他那个媳妇又舍不得亲生孩子，将那个孩子也一并抱走了。”
“那那对母女呢？”陆远比较好奇这点。
陆小军和陆小芹两人脸色顿时都变得古怪起来，沉默不语。
“咋了？发生了啥事？”
姐弟俩齐齐摇头，“没啥。”
陆远根本不信，“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我只想听实话。”
无奈，陆小芹支支吾吾，“他说那啥，那对母女被你吃了。”
“被我吃了？”陆远双目圆瞪。
“怎么可能？谁会吃人，何况我那时候才是个刚出生的婴儿！”
“所以我说他纯粹就是胡说八道。”陆小军愤愤道。
“他如何解释的？”陆远追问。
姐弟俩又沉默了。
“别半天蹦不出个屁，他咋说的你们就直说。”
陆小芹豁出去了，语速飞快地说：“就是听说当时他媳妇没奶水，又没其他吃的，你和她闺女饿得嗷嗷直叫唤。”
“他媳妇就割手腕让你们吸血。谁知道没控制好力道，失血过多死了。”
“后来他没法带两个孩子，又找不到吃的，就割了他亲闺女的手臂让你吸血，那孩子没挺两天也就没了。”
“因为这，他硬说两人是被你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