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瞬间一静,随即——
“噗哈哈哈!”有人忍不住笑出声,声音刺耳,“她亲手做的?她以为自己是神医再世吗?”
“真是人傻胆子大,也不怕吃死人!”
“风老爷子,这礼物可真是别出心裁啊!”另一位宾客夸张地鼓掌,语气中满是讥讽。
嘲笑声此起彼伏,如同毒蛇吐信,一条条缠绕在杨不凡身上。
但杨不凡只是轻轻合上锦盒,唇角笑意不减,仿佛这些话不过耳边风。
“哈哈哈!”风柏泉见状,立刻笑着“打圆场”,笑容亲切得像个和蔼的长辈,“杨小姐真幽默!千金难买一笑,今天这表演真是送给我父亲最好的礼物!”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角余光扫视风老爷子的脸色,确定着杨不凡在风家的地位。
“杨小姐,您要是改行当喜剧演员,我一定包场支持!”一位衣着华贵的名媛擦着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附和,笑声里带着尖酸刻薄。
覃紫苏终于找到机会,做着精致美甲的手指轻点药瓶:“妹妹,快把你那些道具收起来吧......”
她嘴角挂着虚伪的笑,眼中却藏着恶意。
杨不凡抬眸,目光如刃,唇角笑意未减:“谁说是道具的?不识货的蠢货,这些可都是上等的好药。”
覃紫苏故作惊讶:“你知道制假药是什么罪名吗?还是先送去检测检测吧......”
话音未落,杨不凡随手拔开安神药的瓶塞——
一股清冽药香瞬间弥散开来,如晨雾拂面,又似山泉沁心。
离得近的人只觉一股清凉之气直冲脑门,原本昏沉的头脑瞬间清明,连疲惫都一扫而空!
“这......”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震惊与疑惑。
空气仿佛被这一缕香气凝固了。
风老爷子眼前一亮,他知道,真正的好药,光是药香就能让人精神一振!
他正要开口将这礼物收下,宴会厅的鎏金大门突然洞开,原本嘈杂的会场瞬间安静。
一位身着深色中山装、气度威严的中年男人大步迈入,身后跟着两位身着制服的警卫,步伐整齐,气势逼人。
风老爷子捏着拐杖的手猛地一抖,浑浊的老眼骤然睁大。
“张部长?!”喜色爬满风干橘皮似的老脸,他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您怎么亲自来了?蓬荜生辉!真是蓬荜生辉啊!”
全场宾客齐刷刷倒吸一口冷气。
这可是京市政界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明明早以公务繁忙为由拒绝了邀请,此刻却又在宴会开场后突然现身。
“风老啊。”张部长爽朗一笑,与风老爷子握手寒暄,熟稔中带着官腔,“这可是你的八十大寿,我怎么能不来呢?”
宴会厅里,药香尚未散尽,所有人的注意力却都被这位大人物吸引过去。
风老爷子也顾不上那些药是真是假,张部长的出现让整个宴会的焦点瞬间变成了他。
覃紫苏趁机想要把杨不凡送的“礼物”推到地上,却被杨不凡一个侧身避开,顺势一脚将人踹翻在地。
“哎哟!”覃紫苏痛呼一声,狼狈跌坐在地毯上。
覃紫苏的痛呼声中,现场再度陷入一片死寂。
张部长的目光扫过全场,忽然在杨不凡身上定格。
风老爷子眉头皱起,刚刚对杨不凡产生的一丝好感瞬间烟消云散,再看到趴在地上的覃紫苏,连带着对覃家的感观也一落千丈。
穷人乍富不过如此,有了明家的家产却没有明家的底蕴。
风老爷子思绪万千,就听张部长激动万分地喊了一声:“杨教授!”
他连忙四下搜寻这位让张部长如此失态的“杨教授”。
却见张部长竟大步走向杨不凡。
不会吧?不会是他们想得那样吧?!
“您怎么也在这里?您也受邀参加寿宴?”
张部长威严的脸上露出罕见的笑容,在杨不凡面前站定。
“教......教授?!杨......杨不凡?!”
满场哗然!
已经站起身来的覃紫苏嘴微微张着,都顾不得刚刚摔倒的尴尬。
风柏泉脸上的假笑都僵住了,风浩然镜片后的眸光也闪了闪。
杨不凡认出了来人的身份——之前国安来请她,在验证了她的医术后,可是喊了一堆京市军政界的大佬来看诊的,而张部长的父亲也在其中。
她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不卑不亢,从容一笑:“张部长好,好久不见。”
这副倨傲模样让风老爷子眼皮直跳,却见张部长丝毫不恼,反而热络地介绍起来。
“杨教授可是‘国家特殊人才计划’最年轻的专家,中医药领域的顶尖人才。”张部长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风老爷子,“连方老都自愧不如啊。”
风老爷子手中刚拿起的药瓶“咚”地掉在茶几上。
方老?那位能用银针起死回生的国医圣手?
他再看向杨不凡时,老眼里都闪烁着精光。
“这是......礼物?”张部长目光落在白瓷药瓶上,赞叹道,“可真是用心又贵重。”
风老爷子突然中气十足地大笑:“张部长有所不知,这丫头是我孙媳妇!这可是青青老早就给浩宇定下的。”
“孙媳妇?”张部长挑眉,看风老爷子的眼神顿时不同,“风老好福气啊!以后您有大病小病,可都不用愁了。”他半开玩笑道,“有好东西,可别忘了我一份啊。”
“哈哈哈!”风老爷子笑得红光满面,朝风浩然招手,“浩然,快来见过张部长。”
风浩然迈步上前,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露出晚辈的谦逊却又不会过于谦卑。
“这就是我那不争气的长孙。”风老爷子嘴上说着嫌弃,眼里却满是骄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撑起风氏,让我这个老头子好好歇歇。”
风柏泉站在一旁,脸色阴沉如墨。
他也是老爷子的亲生儿子,可老爷子话里话外,却只属意长孙掌权,这是把他置于何地?
“浩然啊。”张部长亲切地拍拍风浩然的肩,“叫张叔就行。虽然咱们还没正式见过面,但你们公司的几个项目和我们部门还是有些合作。”他赞许地点头,“\"风氏在你手上,可是更上一层楼啊!后生可畏!”
覃老爷子站在人群外围,捶胸顿足。
他怎么就没发现,这个外孙女还有这等本事?!要是早知道,现在攀附上张部长的一定是他们覃家。
一定是原配私藏的明家秘方!回去非得把老宅翻个底朝天不可!
覃紫苏的指甲掐进掌心,眼中满是怨毒:又让杨不凡出风头了!
宾客们看向药瓶的眼神,瞬间热切起来。但碍于场合,没人敢造次上前。
杨不凡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上辈子,什么样的大世面她没有见过?这些都是小场面,一点打脸翻身的爽感都没有,反倒是无聊透顶,好好的宴会,连顿饭都吃不安生。
而且——
她答应了吗?就孙媳妇?
正想着开溜,双脚却如同灌了铅一般被定在原地。
完蛋了!这该死的剧情又要来了!
突然——
“轰!——”
大门再次洞开,引擎轰鸣声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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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浩宇刚踏出贵宾室的大门,后颈便猛地一痛!
眼前一黑,他最后的意识里,只听见一道低沉的叹息:“哎,小少爷还是太嫩了,这样是斗不过老爷的。”
再睁眼时,他正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四周装潢奢华,是酒店的一间行政套房。
他缓缓坐起身,冷笑一声,揉了揉后颈残留的酸痛。
风老爷子这一招,他再熟悉不过。
当年大哥不就是被这样“请”回了老宅,关在房间里,直到妥协才重获自由。
但他陆浩宇可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
物理隔离什么的,他根本不带怕的!
他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门锁得死死的,门外肯定站着保镖;窗户倒是能开,但二十多层的高度,风老爷子也是赌他不敢跳楼。
他眯起眼睛扫视房间四角,果然发现了几处隐蔽的摄像头。说不定此刻,爷爷正坐在手机屏幕前,冷眼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呢。
监控镜头里,陆浩宇又在屋里转了几圈,依旧“一无所获”,他有些“失望”地挠了挠头。
他懒洋洋地靠在床头,掏出手机,漫不经心地滑动着屏幕,仿佛已经认命了一般。
监控室里,管家满意地点点头,拨通了风老爷子的电话:
“老头,小少爷已经醒了......有,他转了几圈......现在正在玩手机呢......”
然而,陆浩宇所选的位置极其巧妙,摄像头既拍不到他的表情,也照不到手机屏幕。
陆浩宇唇角微勾,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速敲击。
“哒哒哒”的按键声在寂静的房间里不断响起,而监控屏前的管家却以为这只是小少爷烦躁之下的无意识动作。
三分钟后,监控画面悄然被替换成一段AI生成的视频。
于是,管家看到的是:陆浩宇刷了一会儿手机,便不耐烦地扔到一边,接着衣服也不脱,直接蒙着被子睡下了。
但实际上,真正的陆浩宇已经拆开了酒店的消防应急包,取出了其中的安全绳。
他将安全绳在手中掂了掂,嘴角扬起一抹野性的弧度:“区区二十层,试试又能怎?”
窗外,月明星稀,京市的灯火如星河倾泻。
他利落地系好安全绳,动作娴熟无比,他探头往下看了一眼,二十层的高度让夜风都显得猎猎。
但陆浩宇毫不畏惧。
受父母影响,他也算是个户外爱好者。大学时期,他曾用一年时间成为一名野生动物摄影师,攀登过无数悬崖峭壁。
陆浩宇活动了一下手腕,想起当初自己在喜马拉雅山脉追寻雪豹踪迹的时候,他可是有着“小岩羊”的昵称。
他翻出身后的阳台,顺着绳索迅速下降。夜风掀起他的衬衫下摆,露出精瘦有力的腰线。
与此同时,监控室内,管家仍在汇报:“小少爷玩累了,已经睡下了。”
风老爷子闻言点点头,似乎对陆浩宇的反应颇为满意,临走前还不忘叮嘱一句:“继续盯着。”
当陆浩宇回到停车场,他的车果然不见了——不用猜就知道,这又是老爷子的手笔。
但他丝毫不慌,径直走向酒店的VIp车库——那里常年停着他的杜卡迪。
“轰!——”
引擎的轰鸣响彻整个地下车库。
陆浩宇骑上他心爱的“小”摩托,他追爱的路上从来不会堵车。
宴会厅内,原本觥筹交错的场面,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引擎声打断。
只见一辆黑色机车如闪电般闯入大厅,在众人惊呼中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停在杨不凡面前。
“上车!”戴着头盔的骑士伸出手,完全忽略了众人对于他是谁的猜测。
她甚至没有等他摘下头盔,就已经认出了那熟悉的身影。
她唇角轻扬,毫不犹豫地抓住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一个利落的翻身就跨上了后座。
她长腿一迈就稳稳坐定,自然而然地环住前方骑士劲瘦却结实的腰身。
“抱紧了。”陆浩宇的声音从头盔里闷闷地传来。
下一秒,机车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只留下目瞪口呆的众宾客和他们不自觉间倾倒的香槟美酒。
“拦住他们!”风老爷子这才反应过来,气得直跺拐杖。
可惜,为时已晚。
摩托车灵巧地穿过人群,在保镖扑上来前一秒冲出了大门。
夜风扑面而来,却被陆浩宇宽厚的背影挡下,只轻轻拂过她的发梢。
杨不凡的长发在身后飞扬,墨绿裙摆在风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爽!”她大笑出声,声音散在风里。
机车在夜色中飞驰,陆浩宇感受着腰间那双紧紧环抱的手,头盔下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后视镜里,宴会厅的金色灯光越来越远,而前方,是璀璨的城市灯火,与无尽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