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押回全椒县燕山军大营的传旨太监,刚被推进营帐;
膝盖就像灌了铅似的“噗通”砸在地上,粗糙的地面磕得他生疼,却顾不上揉;
他双手撑地,脑袋一下下往地上磕,嘴里还不停哀嚎:
“将军饶命!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都是陛下的旨意,小人就是个跑腿传旨的,啥也不知道啊!”
吕小步正坐椅子上,面前的矮桌摆着金盘子。
他手里把玩着一把银刀。
才慢悠悠抬了抬下巴,对着旁边垂手侍立的小顺子说:
“交给你了,都是宫里出来的人,你知道怎么让他说实话。”
小顺子立刻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弯腰应道:
“吕将军放心!奴才保证让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着,他转身对着帐外一招手,五个膀大腰圆的燕山军大汉应声而入;
每人手里都拎着刑具:一个装满凉水的木桶、一把烧得通红的烙铁、一捆削得尖尖的竹签,还有几根粗麻绳。
刑具上还沾着之前审讯寺庙和尚留下的血迹,吓得传旨太监浑身一抖;
裤裆瞬间湿了一片,一股尿骚味在帐内弥漫开来。
“带下去!好好‘伺候’,让他长长记性!”小顺子厉声喝道。
大汉们上前,像拖死狗一样把太监拖到刑帐后;
紧接着,凄厉的惨叫声就穿透帐布传了出来;
先是凉水灌进鼻腔的“咕咚”声,再是烙铁烫到皮肤的“滋滋”声;
最后是竹签扎进指甲缝的撕心裂肺的哭喊。
没半个时辰,传旨太监的声音就哑了;
从一开始嘴硬喊着“什么都不知道”;
到后来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求饶,嘴里的话像倒豆子一样往外冒。
他先是抖出宫里的琐事:
哪位娘娘喜欢用黄瓜,哪位娘娘偏爱蒸茄子;
甚至连自己和皇后宫里的宫女对食的事都招了。
接着又爆出新成立机构军机处的乱象:
司礼监的太监和御马监太监们互相攀比;
天天围着作战地图说空话,天天琢磨怎么讨皇爷开心。
(现成案例:某西大宫斗戏,硬币头像,250钞票,谁说西大没有人情世故?)
在小顺子的威逼下,终于吐了大魏的调兵计划。
“说!你们调兵去庐州府,到底想干什么!”
小顺子一脚踹在太监胸口,太监咳着血,眼泪鼻涕混在一起,声音微弱却清晰:
“是……是陛下要集结十万大军……从安庆、凤阳、淮南、滁州调兵;
还有江南的部分军队……都去庐州府集结……要一举剿灭……剿灭燕山军!”
这话被小顺子原原本本传到吕小步耳朵里时,吕小步正拿着一根银牙签剔牙;
闻言直接“噗嗤”笑出了声:“十万大军?纸上谈兵的痴儿!
老子们在江北折腾了一个月,烧了他的粮仓,毁了他的军械;
金陵那边居然还没长记性,非但不投降认怂居然还想打?”
“不过徐州和淮安的重兵没动,不然还得费点劲收拾。”
徐州和淮安的军团在宿迁被他烧了粮草军械后,基本成了半瘫痪状态;
士兵们只能靠在当地征粮挨饿硬撑别饿死,别说调动了,能不就地崩溃就不错了。
而且他也清楚,哪怕纸上谈兵的痴儿也不敢随便调动这两支军队;
一旦调动,北面的齐州军蒙家兄弟会不会趁机南下,占了徐州府?
到时候江北就彻底没了屏障。
可一想到大魏要在庐州府集结,吕小步就觉得可笑:
“号称十万,还不是从各地凑几千、万把人?
分路集结,庐州府离咱们才二百里,骑兵两天就能到,正好一个个截杀!”
更让他意外的是,传旨太监连每一路军队的集结期限、行军路线都知道;
理论上是军事机密,可军机处里的作战地图就挂在最显眼的地方方便陛下随时预览宏伟的作战计划;
司礼监和御马监的太监们根本没把保密当回事;
连宫里洒扫的小太监路过时都能瞥见几眼,这哪是什么机密。
吕小步再见到那位不知道太监时时,对方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了;
浑身是血,衣服被烧得破烂不堪,指甲缝里全是血痂;
整个人不成人形,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吕小步扫了一眼太监,皱了皱眉,对着小顺子假意责备道:
“你这没卵子的家伙,下手也太狠了,同为阉人咋不知同情。”
小顺子一听,赶紧“噗通”跪倒在地,抬手给了自己两个响亮的耳光:
“将军恕罪!奴才不是故意的!
这死太监居然敢当众侮辱伟大神武的定北侯,说侯爷是乱臣贼子;
奴才一时上头,下手就没了轻重!”
吕小步摆了摆手,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小事:“行了。拉出去埋了。”
旁边的士兵立刻上前,拖着像烂泥一样的太监往外走。
吕小步心情大好,他从抽屉里取出上好的宣纸和狼毫笔,坐在桌前开始亲自给冉悼写信。
他一边写,一边嘿嘿笑,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满是拿捏住冉悼的得意。
信里写道:“老冉,这次江北的指挥权得归老子。
老子搞到了大魏的作战计划,曹祯那小子还想凑十万大军跟咱们打。
你盯着安庆府,那边的援军不好对付,你那才一两千人,别逞能。
要是你叫我声哥,老子就把敌人的行军路线告诉你,还带兵帮你把安庆府的援军平了。
对了,你之前从寺庙里缴获的金银,得算老子一半缴获军功;
谁让这次的计划是老子搞到的呢?
咱们都是燕山军得团结,可团结也得有个主次的,你说是吧?”
信里夹枪带棒,既有炫耀自己拿到作战计划的得意,又有算计冉悼军功的小心思;
把他想压冉悼一头的心思暴露得一览无余。
写完后,吕小步仔细看了一遍,觉得满意了,才把信装进信封,用火漆封好,还在火漆上按了自己的印章。
他叫来一个信使。
吕小步拍了拍信使的肩膀,语气严肃地说:
“快马加鞭,把信直接送到和州县冉将军手里,亲手交到他手上,路上别出岔子,耽误了大事,唯你是问!”
信使接过信,郑重地抱在怀里,躬身领命:“小的明白!”
说完,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营帐,翻身上马,马鞭一挥,马儿嘶鸣一声,朝着和州县的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