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何景深,好心情瞬间便消失了,虽然他最近表现的还不错,可一想到他和唐晴的那些龌龊事,他那仅存的一些情意,就像掉进粪坑的人民币,要或者不要,都难受。
何景深眉宇微拧,说道:“今天不是约好要去看房吗?你电话也不接,房子不要了?”
“要!”我脱口而出:“下个星期来看,我可以先挑户型。”
何景深见我终于认真听他的话,他有趣的笑起来:“小财迷。”
我:“……”
回去的路上,何景深倒也安静了不少,我知道他其实是压力挺大的,公事繁多,这也是因为他野心勃勃,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财富积累有关。
可是,这是他的野心,他前世赚那么多钱,花在我身上的,跟他赚取的相比,少的可怜,我还没有他无偿给予唐家的五分之一多呢,所以,他现在这么努力的打拼,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守护唐晴以及唐家。
我没必要可怜他。
回到杭州,天色已暗,马上就要进入七月盛夏了,何思悠也既将放暑假。
我们回来时,何景深说他想女儿了,问我去不去我婆婆那边吃饭。
我说有点累,不去,他也没强迫我,自己过去了。
晚上十点多,何景深抱着睡着的何思悠回来了,他把她放儿童房睡觉,可能见我一直没露脸,他过来敲我的房门。
我做着面膜,仰躺在落地窗前的摇椅上,何景深沉下声线说道:“悠悠回家了,你不看看她吗?”
“回来了就回来了,有什么好看的?”我的声线很冷淡。
“慕晚棠,你现在哪还有一点母亲的样子?”何景深起了莫名之怒,他大步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盯着我:“悠悠还不到七岁,你怎么会是这种态度,你到底是在气她,还是在气我?”
我沉默的看着他,何景深没有经历过我的处境,他无法共情我的悲伤,我能理解。
可是,爱这种东西,有便有,没有便没有,装不出来。
何景深俊容上闪现一抹失望,是对我不称职的无声谴责。
“慕晚棠,我允许你做自己,但首先,你是一个母亲,希望你不要忘记你的责任。”何景深在别的事,他会放任我,但在女儿这件事情上,他寸步不让。
可能是我之前营造出来的有爱家庭影响到他了,现在突然无爱了,他落差太大,这才激起了他的怒火。
我仍然沉默着,因为,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我无话可说。
何景深背对着我走了几步,然后说道:“你记住,悠悠不一定非得选你当母亲,如果你不继续爱她,自然会有人比你更爱她。”
我心脏咯噔一跳,从椅子上缓慢坐了起来,剧情的走向,终于向前世靠拢了吗?
只是,这一次,是我主动放弃了他和女儿,才让唐晴有机可趁。
不像前世,是唐晴步步相逼,我无力反抗,只能默默成全他们一家三口,隐忍退居幕后。
耻辱和悲愤让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我说:“好,如果你有更好的人选,我不介意。”
“慕晚棠,你别太过分。”何景深终于爆发出一声怒吼,他猛的转身过来,捏紧我的手臂,将我拽到他的面前:“你考虑清楚了?真的要离吗?”
我伸手取下脸上的面膜,定定的望着他的眼睛:“如果走到这一步,那我们都没有回头的余地,不是吗?”
何景深眼底浮现痛苦之色,这是少之又少的画面,我有些惊讶。
何景深在我眼中,永远都是温和镇定的,像现在,他这种暴怒情绪下涌动的痛苦之色,我前世还真没见过。
哪怕他跟我谈离婚时,他也是从容淡然,说我可以提任何条件,但必须离婚,如果不离婚,那就不要阻止他和唐晴在一起。
此刻,何景深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倒也难得。
我不喜欢他这样捏着我,疼死了。
我立即伸手将他用力推开,他修拔身躯一时没站稳,后退了几步,错愕的看着我。
不就是离婚吗?不就是好戏演一半,又被我演砸了吗?
在他盛怒之下,我提离婚,能分到手的财产怕也不多了。
可是,那又怎么样,钱很重要,可求一个心平气静,也同样重要。
前世我被困在情绪之中,痛苦郁郁,那样毫无质量可言的人生,宛如世界末日。
所以,离了才干净呢。
“何景深,你别这样对我,要离便离,如果你能找到一个比我更适合悠悠的母亲,那你去找吧,我没意见。”我内心明明很坚定,可为什么眼泪还是顺着眼角不停的往下掉落。
原来,我只是在假装很坚强,我骨子里还是脆弱的。
何景深怔忡的看着我,他瞳孔有片空的迷茫。
我们已经把话说的这么直接,婚姻这辆车,驶入了死胡同,没有转弯,也不可能调头,只能闭着眼撞过去。
何景深沉默着,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身,脚步僵硬的走了出去。
我伸手撑着额头,大脑呈现一片空白。
我果然还是没有演戏的天赋,我没办法假装迎合他,是不是要半途而废了?
也许,明天早上,我就会在我的床头柜上,看到他写的离婚协议书,要求我赶紧签字,就像前世那样,何景深顶多只会给我三天的时间考虑。
“该死…”我心情没来由的烦了起来。
这一夜,半睡半醒,天还是亮了。
我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想像着何景深坐在书房,抽了一晚的烟后,把离婚协议书拟定好了,他差不多要过来推我的房门,然后摔在我床上。
门外脚步声响了几下,然后隐约听到何思悠的声音在哭,好像在找我,我假装耳聋听不到。
何景深低沉的声音在哄她,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何思悠就跟他下楼了,然后走廊外,一片安静。
我换了衣服,并没有急着下楼,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何景深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开了一辆越野车,送何思悠去上学了。
我下楼时,吴妈热情的给我送来早餐。
“太太,你真有福气,我干了这么多年家政了,还是头一回看到像先生这样的男人,每天都会陪孩子吃早餐。”吴妈笑着跟我说话。
我一愣,吴妈眼里,何景深还是个“绝种”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