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濑一顿时感到脑袋发胀，“你果然很惹人讨厌。”
虚无幻笑得满不在乎，“希望你的实力跟这句话一样没有攻击性。”
“てめぇ！（混蛋！）”肚子里的那团火轰得一下炸开，他失去理智，没有策略地冲了上去。
二人之间，攻守之势十分明显。几个回合下来，虚无幻一直处于防守状态。
她在等待时机，即便长濑一没有使用异能，两人在身体素质上的差异也无法平衡，贸然进攻恐怕是白费力气。
她需要一个绝对成功，一击制胜的办法。
恰如双眸映照出的画面那般明确，是对方的头部。
无论是经历过怎样严峻体能训练的异能者，也绝不可能锻炼出头部的肌肉。
正当虚无幻以为摸透了长濑一的进攻方式而感到得心应手时，一记转身后踢如闪电般袭来。
虚无幻做了尽快的反应，但仍躲闪不及，用脸狠狠吃下了这一击。
有些不解，因为在这之前，她明明看见了对方捏拳的动作。
竟然是假动作。
可恶!
接下来，她还需要防备他的假动作。
不过更需要注意的，是躲开对方瞄准头部的攻击。
看来他们在这方面上，达成了不言而喻的默契。
还来不及用手背抹开脸上的沙，望着凌空降落的脚跟，虚无幻紧急侧身闪避。
随后，视野可及处，是长濑一握拳向颚。
虚无幻后上挑肘错开其发力重心成功挡下一拳，紧接俯身蹬脚。
长濑一迅速腾空躲过，虚无幻也趁机移动身位。
如此一来，两人之间有了一定距离。
虚无幻咬了咬牙，长时间的消耗下，她已经感受到了身体发起的信号，而她已经身处下风。
于是，她瞄准了长濑一像鞭炮似的一点就着的个性，点燃火苗。
“一君(いちくん)，既然这场挑战是你发起，那惩罚就由我来定吧。”
长濑一不认为自己会输，又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
“我一直想养狗的。”虚无幻道，“要不这样吧，输了你就来当我的狗吧，一君(いちくん)。”
长濑一站在原地，稍微一低头两侧的刘海就滑落到眼角，他说:“你不会以为激将法对我有用吗？”
吞了吞口水，虚无幻没想到长濑一竟然有保持冷静的余力。
谁知下一秒，对方红着眼撕心裂肺吼道:
“混蛋！”
见长濑一果然握拳，腿部绷直，加之重心转移，她看见了希望。
回想起昨日连夜翻看的关于他背井离乡的资料，她有了一计。
话到嘴边，似于心不忍，怎么也说不出口，思想搏斗下肿胀的右脸阵阵作痛，那是长濑一下手的地方。
牙一碰，心一狠，虚无幻冷着脸笑道:
“いちいちひとりぼっち。（你呀你呀孤苦伶仃。）”
刹那，她听见了一道鬼鬼祟祟的声音，像是某样还没有现身的东西在地底中穿梭，正逐渐接近。
虽然听的越发清晰，但隔着一层土，还是难以揣测那样东西登场的具体时间。
唯有一点能了解，那就是为了躲开地下即将冒出的攻击，靠近长濑一是最佳的选择，因为他所站的那块地方没有任何动静。
虚无幻发力向前，还没有几步，却被地底钻出的锁链绑住了脚跟，笔直地摔倒在地面。
左侧眉骨处流了许多血，顺着眼窝像眼泪一样流下来碰到蹭破了皮的嘴角。
“你用异能了!”虚无幻抹了把嘴角，不肯低头，踉跄着从地面爬起。
她下意识吞了口水，忽觉里面夹杂了一股血腥味，应该是混了眉骨那流下的血。
突然，她浑身一颤，不远处的长濑一也仿佛在那一刻生出重影。
她感到说不出的古怪，仿佛浑身的细胞都成了从乐谱中一跃而出的音符自由又肆意地大口呼吸着。
可是，她反而喘不过气了。
一股超出想象的疼痛感，强烈的包裹了全身。
直到黑色的双眸逐渐染成了红色，她才放下拽着领口的手。
“杀す。（杀了你。）”
这是虚拟的空间，里面发生的事情除了当事人与创造者外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不过，长濑一说的只是气急了得狠话。
瞬间，凭空出现的锁链在四周交错着，他手一伸，绑在虚无幻脚踝上的链条立即有了反应。
虚无幻一下子被倒吊在半空，红色的双眼愈发鲜艳，好似夜间的吸血鬼。
长濑一并未发觉异常，一心只想让在他看来同样傲慢无礼的虚无幻一点教训。
“啪——”
困住虚无幻的链条没有预兆的断开，原本要落到地面是人竟然凭空消失。
目睹一切，长濑一怔在原地。
她不可能离开这里的。
长濑一心想，这是由异能者建立的空间世界，她身为一个普通人是绝对不可能离开这里的。
“出来！”偌大的空间里只有自己的回音，他疯狂寻找，大喊，“さっさと出ろう！（快点给我滚出来！）”
耳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像是树叶发出的摩擦。
可是这里是分明是虚拟的训练场，这块地方连一棵树也没有，哪里来的叶子。
很快，他有了一丝猜想，但又被自己否定。
结界是绝不可能出错的。
他一边否认猜想，一边听着树叶在风声下沙沙作响。
“啊！”他崩溃的捂住了耳朵。
就在这时，一股熟悉的感觉抚摸着他的皮肤。
是风！是风的触感。
“这不可能！”因为这里是和现实分割的世界。
然而，话音刚落，光滑的水泥地被棕黄色的土壤地所取代，四周的看台已经成为了林立高耸的大树。
虚无幻站在空地之上，全身上下不见一丝伤口，衣服上本来被血染红的地方此刻也干干净净。
她完好如初，漆黑眼眸里是令人屏住呼吸的气概昂扬，“久等了。”
另一边，是瞠目结舌的长濑一，他颤抖着，惊诧的双眼无法从虚无幻身上挪开，宛如一朵一触即碎的即将枯萎的蓝色玫瑰。
不同于先前的战斗风格，虚无幻径直而来，攻击的十分大胆。
攻守易势，几个回合下来，长濑一察觉到体力有所不支，而惊魂未定的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拥有的异能，防守的颇为狼狈与沉重。
膝盖，肩膀，胸口，手肘，脸蛋依次受伤后，他才惊觉虚无幻的每一招都来自先前的自己。
下一招果然是对准下颚角的握拳。
他还记得当时瞄准的方向，于是向右侧身，并打算转身后踢。
不料，靠近的拳头只是假动作。
虚无幻用手箍颈，未等对方理解情况，即刻接左顶膝，待到长濑一防备不及跪倒在地，狠狠用头撞了上去。
只听响起一声沉闷的重物声——长濑一倒地不起。
虚无幻长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干脆也倒在了旁边。
上方的天空像是一片画布，渲染着冥冥的暮色。
只觉身心愉快，她轻哼一声，颇有闲情的肘击了下一旁昏迷的长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