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色的木门从外向内打开，廊道上挂着的水晶灯依次照亮他们走去办公室的背影。
室内，进来的一男一女微微鞠了一躬，两人异口同声道：“老师。”
他们的嗓音很像，但凡粗心一点就会误以为是同一个人发出来的。而他们相似的，不仅仅是嗓子，还有身高、长相和出身。
四大公会的异能者大多是从五大学院内选出来的，只有小部分是从其他渠道选拔上来的。
而此时站着的韩洛优和韩韫天就是那小部分，二人是从地下市集摸爬滚打上来，一直以兄妹的身份相依为命。
揉着眉心的手缓缓放下，移动到右侧的第一节抽屉上。许艾斯打开抽屉，拿出里面唯一的信封，放到桌上，他说：
“明天要派你们去一趟地下市集。”
男生打扮的韩韫天向前一迈接过信封，她的步伐看上去并没有长相的那股子沉稳内敛。
退回原位，她将封面空白的信封转交给了女生打扮的韩洛优。
“任务不难，只是派你们去一趟地下市集竞拍「窥心蛛」。”
许艾斯说道:
“信封里面有一张卡。还有一张字条，上面写有这次的最高接受金额和拍卖区。”
「窥心蛛」顾名思义就是窥视内心的蜘蛛。
它不仅对普通人有效，对异能者也管用。
许艾斯补充道：
“如果这一次[ESE]的人又出现，且他们也表现出极高的拍卖欲望，那你们可以越过我，直接通知秘书室，看他们有什么想法。”
紫色眼眸微微一垂，像是想起了什么。不久后，韩洛优问道：
“[ESE]公会的人在半个月前不是才刚刚买走一只吗？”
一旁的韩韫天也附和地点点头道:“我也记得这件事。”
许艾斯叹了口气道：
“虽然查到购买「窥心蛛」的是[ESE]的人没错，但那人挂的是个人名义，用的是个人账户。所以东西是留给了他自己还是上交了公会就不得而知了。”
说着，他又揉起了眉头，那里似乎很顽固，怎么也抚不平。
“您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韩韫天道，“请注意身体。”
只有在这种时候，许艾斯才觉得她像件贴心的小棉袄。不像平日总跟律爱陌搅在一块，简直是一对让人没办法的混世魔王。
天花板上那盏贝壳吸灯周围是一圈圈黄色的散光，如同被固定在那的一朵白里透黄的蒲公英。
站在那盏灯下，与流露着少年朝气的妹妹不同，韩洛优显出一股端庄知性的气质。
他问道:“老师，您今晚要去小陌家探望他吗？”
“我今晚是要过去。”许艾斯道，“但不是去看他，是去把他从我这偷偷拿走的身份卡要回来。”
他跟自己组里的孩子常常无话不谈，对他们没什么戒心。
韩韫天表情古怪，不知是悲是喜，她说：“也是挺有意思的，怎么会有人一遇上下雨天就晕倒的。还好他遇上好人了，不然他没了，这世界也该完蛋了。”
说完，她捂着胸口，站在她文静的哥哥身边，喊道:“啊!我真是想想都害怕！”
“别怕。别怕。”韩洛优敷衍了两句。
许艾斯深有同感，现在也是后怕，当时联系不上律爱陌，吓得他心脏都差点跳停。
一向循规蹈矩的他，恨不得抛开会议就奔过去。在直升机上更是催了无数次，要不是他不会开飞机，恐怕驾驶位就要易主了。
想到这，他更觉得该好好感谢一下那位救下律爱陌的异能者。因而提起，“查出来救下他的那位异能者叫什么了吗？”
韩洛优道：“查到了，叫做狂望霖，是空间系异能者，异能特征是「虚拟空间」。”
他的目的似乎就写在那双动人的紫色眼睛里，“他目前不属于任何一家公会，是个自由人。”
许艾斯问：“他有心仪的公会吗？”
“他连考核都没有参加呢。”屋子里另外一双紫色双眸也微微的发亮，毫不掩饰她心底的想法。
木制的棕色书桌前，许艾斯迎着另外两人期待的目光，开口道：“我知道了。就按你们想的去办吧。”
当前公会里年轻一辈闯出名头的小组只有[coin]，而这一组只有两人，再不扩员就始终只能以临时队员的身份加入律爱陌所带领的小组[Sweeties]。
在这两孩子最意气风发的时期白白浪费了他们一年，许艾斯也有些惭愧。
“谢谢老师~”将近一米九的个子扭成波浪，还抛出诡异的媚眼。
韩韫天的撒娇让许艾斯深感无福消受。他笑着摆了摆手，赶人走，“辛苦你们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的，老师。”
看着两个孩子礼貌地鞠了一躬，许艾斯微微点头，眼神温暖地注视着他们离开。
办公文件整洁堆放的桌面上，那块液晶显示屏里的时间正往周六越靠越近。
*
干净的病房内，白色墙壁上挂着的电子时钟显示着周日的时间。
病床上，虚无幻感到有什么东西在她意识混沌的眼前一晃一晃。
她看不清，只觉得那好似母亲的身影，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抓住了那抹人影。
“你醒了？”
不知为何，她的“母亲”发出了男性的嗓音。
迷迷糊糊中虚无幻不以为意，还是喊出了那声，“妈…妈…”
突然，几道嗤笑声猛然出现。
在这阵笑声里，虚无幻奋力地睁开眼皮，待眼眸中的雾气完全散去后，她看清了自己拽住的人。
是一位穿着黑色制服的不苟言笑的陌生男人。
虚无幻吓得从病床上弹起来，甩开手的瞬间惊叫出声，“哇啊——”
她动作一大，吊瓶也跟着晃，眼瞅就要倒，好在另一侧的人及时出手。
病房内笑到捂肚子的丸子头女生对另一头点赞道:“好接!”
虚无幻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只见他今天也是一身黑色，正一手稳住点滴杆，一手动作很轻地停下摇摆的吊瓶。
“…”她慢了半拍反应过来，向周围人为自己的咋咋呼呼买单，“抱歉，我应该是睡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