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会渴求不可得之物,越是不完整,欲望越是强烈。
对于教科书上的句子,路西法并不赞同。
“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完整、不完整只是自我开脱的一种说辞。”
声音一出现,本就安静的课堂连呼吸声都能听见。所有人下意识看向说出这句话的人,路西法也不除外。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金发的少年,他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尤为引人注目。
金色的、狐狸……是路西法对安洛的第一印象。
不算上教师,一共只有五名学生的教室里,从左到右数起,安洛坐在第五个位置上。
“难道不是吗,人总在满足后,追求充盈,期间又绝不节制,得到也要接着往下要。”
老师严肃道:“安洛,这是课堂!”
许炎回过神,小声地向一旁的亚当询问:“怎么了?”
亚当只是摇了摇头,用动作示意跳过这个话题。
就在半数人默认要跳过这一话题时,一声“噗嗤”冒了出来。
江信忍俊不禁道:“由他说出来,总觉得不太正经。”
“喂——”安洛吼了一声,往江信那边脑袋一探,才后知后觉多出一个人,问道,“她是谁?”
“路西法。”回答他的是亚当,就坐在他的左侧。
“嗯——”安洛应了一声,尾音拉得很长。
亚当警告道:“别打她的主意,她是路家的独女,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江信的未婚妻。”
瞄了眼两个当事人,见他们态度平静,安洛笑了笑,又趴在桌上小憩。
亚当提醒他别睡,他只说自己醒着。
这是路西法加入他们的第一天,相互间没有寒暄、没有客套,唯一主动的对话是咨询专用训练室的位置。
“你的训练室我没听人提起过,我不清楚。可以带你去老师那问一下。”亚当回应道。
话音刚落,身后的音乐教室响起窸窣的动静,下一秒门把扭动,露出一个修长的身影。
他的头发比先前乱了一点,领口是开的,下半身第一颗纽扣是松的,嘴角染上的口红印还没有擦干净。
“安洛!”亚当勃然大怒,抓起前者的领子恨不得直接把人勒死。
在他做出这番举动之前,路西法一直认为,亚当是四个人中最绅士、最正常的那一个。
门又打开了一些,瞥见里面的情形,亚当怒火更甚。室内形形色色的男女瞧见他的模样,吓得落荒而逃。
“我是无辜的,我分明是在上厕所,一眨眼面前就是一堆人。”在铁证如山面前,安洛的辩解显得苍白。
亚当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拽着他的衣领,往某一个方向拖。
“他说的是真的。”路西法出言阻止,“我能从他身上闻到异能痕迹。”
亚当半信半疑。
安洛趁热打铁,叫冤道:“我的好亚当,我的品行你还不了解吗,我爱玩,但不乱来。这一定是那个莫名其妙的传闻干的好事。”
“安洛。”拐角处,许炎快步走来,他的位置看不到前方二人的姿势,自然说道,“你怎么好意思把我一个人留在洗手间。”
闻言,安洛露出微笑,整个人一下子气势上来,冲着亚当挑了挑眉。
他一声“嗯哼”,仿佛是在说“你看吧,这会儿还不信我”。
亚当松了手,往安洛胸口一敲,力度不大,后者的反应却很夸张。
“有外人在,你正经一些。”亚当提醒道。
安洛演到一半停下,明明是领口乱了,却在整理袖口,视野从路西法身上滑过的一瞬,才注意到自己没扣好的裤子。
窗外白鸽飞过,落到教学楼的阳台,光与暗的交界处,经过一个人,是江信。
他先是被白鸽吸引到阳光下,而后又因不知从何而来的呼唤踏进黑暗中。
随着时间,天色渐浓,待路西法下车的那一刻,抬头看,已是发黑的黄昏。
别人来接她的东西,她竟出乎意料的说:“我自己来。”
没有人敢驳她的意思,可为她做事,是这群人的工作职责,这会儿他们愣在原地,如同弯了的筷子。
家里大人很多,但没有一个是她的父母。
唯一一个打扮与其他人不同的人,只是这里的管家,一开始还有人记得他的名字,时间一长,谁都喊他路叔。
路西法也想不起他的名字,只记得他不姓路。
路叔是拿着笔记本过来的,“这一天下来,您应该对他有所了解。”
路西法摇了摇头,看上去有些疲倦。大家都以为她不想讨论,谁知她开口道:“我没和他说上话。”
路叔收好本子,聊道:“听别人说,他是个和蔼,亲切,还很体贴的人。”
路西法躺下,轻笑了一声,没人猜得透她的心思。
见她没有阖眼,路叔才敢提起别的事:“您养的乌龟死了。”
路西法问道:“叫什么名字?”
路叔报出两个人名,说是已经把人辞退了。
“不,我是问那只乌龟的名字。”路西法侧目道。
路叔迟疑两秒,答道:“您还没给它起名字。”
“那就不重要。”路西法没有要怪罪的意思。
她的左手搭在沙发边缘,有一下没一下地抬起、放下。
“您有什么好奇的地方?”路叔年轻起就在这里,是看着她长大的一员,偶尔能看懂她一些习惯性地动作。
路西法停下动作,双唇轻启道:“人们都说,天狼是个五角星,撑起天狼的五个顶点分别是路、安、江、秦以及四五。”
听出言下之意,路叔道:“您一直待在家里,不了解外面的状况,那位安洛少爷名声并不好,行为举止,为人处世更是您讨厌的类型。”
路西法点了下头,旁人也不知她意。
“您对他很在意吗?”路叔冒着风险问道。
路西法应道:“嗯,他在他们四人中算得上特别。”
路叔的呼吸像是在叹气,委婉地提点道:“安洛少爷确实很懂得讨女人的欢心。”
路西法按住太阳穴,嗓音疲倦而冷淡,“那么愚蠢又处处留情的男人,究竟是哪一点吸引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