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池在听到那个声音后,脑子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方知行有两个手机号码,分别是工作号码和私人号码,一个号码一个手机。
她和他之间一直是用这个私人号码联系,而这个手机他几乎很少离身,除非是有重要的事情,但那也是会交给王瑞暂时保管。
而现在,这深夜时分,这个号码的另一端出现了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她不知道对面这个女人是谁,也许只是帮方知行接一个电话而已。
“喂?hELLo?”
女人的声音再次传来。
许池压下心里的疑惑,想着先试探一下。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地调整自己的呼吸。
为了不让对方听出她的情绪,她迅速调整好状态,将理智拉回。
“你好,请问方总在吗?能否让他接一下电话?”
那边的女人却在她说完话不到一秒,不带一点犹豫地就快速地回答她。
“他现在休息了,请问你是哪位?找知行有什么事吗?”
许池呼吸微滞,连带着姜叔停下车子都没有发现。
脑子里只有女人刚才说的称呼。
知行?
她叫他知行?!
这么亲昵的称呼,连许池自己都很少叫,而现在她却从另一个女人口中听见。
不对……这个女人说他休息了!!
在这半夜三更,一个女人说一个男人休息时,他们之间有可能会发生什么……
许池想了很多种可能,甚至已经脑补着方知行有可能搂着另一个女人的场面……
即使许池有再多的理智,此刻也做不到冷静。
再结合就在十几分钟前,江见澈才刚刚跟她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做不到不去胡乱猜测,现在的她急需要方知行自己给她一个解释!
“你不用管我是谁,你现在马上让方知行接电话!”
许池的声音几乎是低吼出来。
她紧咬着下唇,手指微抖。
对方“啧”了一声,“你当你自己是谁!神经病吧!”
那明显的蔑意透过手机直直地扎进许池的胸口。
再过了一秒,通话被对方挂断,手机里只剩下一阵接一阵的“嘟嘟嘟”。
急促的忙音就像是无数利刃从四面八方朝许池射来……
她的胸腔慢慢窜起一股火苗,越来越大,直到烧得她一阵灼心。
忽然,脸颊处竟有一丝温热流淌而过。
是她那不争气的眼泪,她快速擦干,不想用眼泪来提醒自己的懦弱。
有个声音告诉她,她应该选择相信方知行的。
可她却不相信自己,方知行凭什么就只认定她一个人呢?
在他面前,她什么都没有……
也许真如江见澈所说,以前的她只是看到自己所愿意看到的。
方知行选择和她领证结婚,也许有另外的原因?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下车,等她回过神来,她已经乘坐电梯到达了顶层。
她记得姜叔似乎跟她说了一些话,可具体说了什么,她完全没有记住。
浑浑噩噩地进了门,灯光从玄关处开始亮起,一点点地照亮整个客厅。
她将包随意的扔在地上,仰躺进沙发里,看着天花板上发光的顶灯发呆。
整个房子太过于安静,就像是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就是这份极致的宁静,让许池想到过去许许多多的事,她和方知行之间的点点滴滴,就像是走马观花地从她眼前闪过。
她从刚才的自我怀疑中渐渐苏醒……
刚才真是被那个女人给气得上头了!忘了应该问问王瑞。
她拨通了王瑞的电话,直接问他方知行晚上的行程。
“老板说晚上是私人行程,没告诉我去哪儿,也不让我跟着……”
王瑞带着歉意的话让许池刚放下的心又再次提了起来。
许池不想自己一个人继续胡思乱想,“瑞哥,方知行的电话打不通,你帮我打一下问问他在哪儿,可以吗?”
“哦……好的,你等我一下。”王瑞道。
许池一直在客厅里等着王瑞的回话,连衣服都没有去换。
这时间仿佛过得极其缓慢,平时没有感觉的一分一秒,此刻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过了午夜十二点,她看着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已经慢慢熄灭,只剩下道路两旁的路灯还泛着柔和的光。
她不想干干地等着,为了使自己不再陷入不安中,她从酒柜里最显眼的格子上随意拿了一瓶威士忌,玻璃杯里的酒顺着口腔滑进喉管……
“咳……咳……”辛辣的味道呛得她咳嗽不止。
“这酒可真难喝……真不知道方知行喜欢它什么!”
许池自语自语,拿起酒瓶在灯光下,研究着上面写的法文介绍,以此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二十分钟后,手机终于再次响起,来电显示是王瑞的手机号。
她急忙接通,也不等王瑞开口,就迫不及待地问道:“瑞哥!你问到了吗?方知行他人现在在哪儿?”
“许池,你找我?”
那边的人听上去比她更急……
不是王瑞的声音,是方知行略带着粗糙的音色,他的喉咙就像被刀刮过一样。
“你……感冒了?”
她本想质问他去哪儿了,可听到他不正常的声音,又活生生给憋回去了。
“我没事……咳,只是一点小感冒……这么晚你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方知行轻咳着,再一次问她。
许池这才问方知行:“你今天晚上去哪儿了?你手机呢?”
那边的方知行应该是思考了一会儿,“我在家呢……手机不知道怎么落在公司了,你是不是担心我出事?所以才叫王瑞来找我?”
许池听得出来,方知行说话有些有气无力。
他可能不是小感冒,或许是发烧了……
“恩……对!我晚上一直没等到你电话,有点担心你……”
许池没有将那个女人接电话的事跟方知行说,她是真的担心方知行的状态。
“别担心我,我没事的……早点睡吧!”
方知行醇厚的啜音没有以往的从容,而是多了一些不易察觉的颓靡。
许池的心跟着他揪紧……他肯定有事情瞒着她!
她轻轻地道:“那你记得吃药,晚安!”
“许池……”
方知行似乎想要说什么。
“我在……”
许池在等他说。
在等了大概一分钟后,只等来他的一句:“……晚安!”
许池挂断电话,将杯里剩余的酒一饮而尽,便立即转过身捡起被她丢在地上的包包,朝门口走去。
她一边拨打着姜叔的电话,一边穿鞋。
“姜叔,晚上辛苦一下,我们连夜去趟南临……”
许池不想做一个只知道等待的人,有些事,她必须要去弄清楚才能睡得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