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捡起地上带着尤国和荄国标记的粮袋,恨得咬牙切齿。
好啊,白日里眼睁睁看着他们倒霉,夜里就来落井下石是吧?
“老子跟你们拼了!”
尤国、荄国和度国打起来了。
说来也巧得很,此时的双方正好势均力敌。
距此不远的隐蔽处,萧锦绣带着萧家军冷眼看热闹。
潜入联军军营的探子已经回来,虽然挨了军棍,他脸上却满是笑容。
坑不死那帮龟孙子!
萧锦绣吩咐人带他去好生休息,而后看向如意。
后者微微点头,表示o了个K。
挥动翅膀的声音自上空传来,几日不见的追风乖巧落在主人肩头,将绑了个瓶子的腿抬起来方便萧锦绣取下。
随瓶子一同送达的还有一封信,落款是华仲景。
同盟们的热闹被送入沐国人耳中时,他们警惕地察觉到不对。
“快去查看咱们的粮仓。”
好消息是粮食都在,没多没少也没有带着其余三国标识的物件。
坏消息是那三方打着打着还是往自个儿的方向来了。
沐国心中有底,面上不虚,甚至还有余力义正言辞地发表意见。
“正值战事紧张之时,各位千万要团结一心,不要被人……”
话音未落,走在最前头的那几名各国将士忽然腿脚发软倒地不起。
后头的将领怒而拔刀——
“这就是你们沐国所谓的‘团结’?”
不等沐国主事人回答,人群中传来一声高亢的——
“将军,他们已经中了我们的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早就知道沐国都是些奸诈之辈,没想到阴险至此,还没拿下大夏呢就惦记上他们了!
“你们敢!”
沐国那主事人急着想解释,身后却被人一点。
冲突一触即发,压根没人注意到他突然口不能言的困境。
他只能干瞪眼,看军营的乱斗从三国之间发展成四国。
大营各处燃起火光,那是混入的萧家军在真正意义上进行“煽风点火”。
毒是华仲景帮着配制的,原以为想从俘虏口中套出药方会有些难度,他都打算自己尝试了,没曾想自打被关押后就没开口说话的七门主却主动报出了药方。
连配制比例和解药都全数奉上,配合得令人深感诧异。
华仲景试过无误才让追风带给如意,果真就排上了用场。
其余三国见过沐国使毒的场面,对他们深疑不信,沐国还想否认,前者直接要求他们拿出随身携带的解药。
若是毒不能解,说明是他们错怪沐国。
若是恰好能解毒,那沐国自然就逃不掉这毒害盟友的罪名。
沐国骑虎难下。
别人不熟悉他们的毒,他们自己还能看不明白么?
真拿出来他们就完了!
另外三国一看他们犹豫——
“果真有诈!”
三方一拥而上,将沐国按着打了起来。
大夏军营里,有人正疑惑不解询问。
“我们为何不乘胜追击,干脆把他们都打回去?”
齐威冷笑:“是这几天的优势让你们飘了,忘记我们和对手的兵力悬殊了吗?”
那几名开口的副将面面相觑:“若是萧家军肯相助,其实也不一定赢不了。”
齐威就笑了:“萧家军凭什么相助?咱们是给人家俸禄了,还是为他们歌功颂德了?一边喊打喊杀唱衰排挤,一边指望人家以德报怨出手帮忙,天底下哪儿来的这等好事?”
他原本觉得将巧胜功劳算在自己头上实为不妥,如今再看,得亏没让他们知道背后出谋划策坑那四国蠢货的是萧将军。
说起来,朝廷的援军为何还不到?
虽说这想法大逆不道,但齐威觉得,他似乎有些许感受到了当初萧家军孤军奋战的心情。
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皇帝看完沐国使臣拿来的信件,脸色已经铁青。
“沐国不是说过会退兵?”
那使臣长得尖嘴猴腮,稍稍扬眉就是副小人得志的刻薄嘴脸。
“我们大日出国国主说的是只要大夏皇帝交出萧锦绣,边关立刻退兵,但她哪里就乖乖束手就擒了?”
“大夏言而无信,就莫怪我们沐国不给面子。”
皇帝掐着信纸的手青筋暴出。
小小弹丸之国,竟敢屡屡对大夏、对他这个皇帝颐指气使!
真是好大的胆子!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没有想到,这份包天狗胆,究竟是谁给他们的。
待那使臣离去,皇帝才铁青着脸问刘公公:“太医院还没研制出解药?”
刘公公眸光闪了闪:“回陛下,未曾。”
“一群废物!给朕将那太医院院首拉去打二十大板!”
刘公公领命离开,然他传的口谕却并不是打板子。
太医院院首的位置原本是所有太医向往的高座,如今却成了催命符。
旧院首一脸呆滞:“斩,斩首?”
刘公公倒也不是个全然冷心冷面之人,传完了口谕,他还叹了口气将腿软的院首扶起来。
“伴君如伴虎啊。”
仿佛不经意般的一声叹息,令院首忍不住红了眼睛。
他此生尽心尽力为陛下鞠躬尽瘁,换来的竟是这般结局吗?
被人拉下去的时候,这些年为陛下做的事如走马灯般在心头转过。
他这就要……死了?
冷汗淋淋之时,他忽然感觉脑后一痛,眼前就成了黑沉沉的画面。
不过是惩罚一个办事不力的臣子,皇帝没将院首之事放在心里,其余人战战兢兢生怕被迁怒也不敢提。
院首这样一个大活人平白消失,居然也就没引起任何怀疑。
皇帝在寝殿忍受着热毒之症的折磨,只恨太医无能,恨何清风跟于公公的血太快失灵,却不知道外界,热毒早已不是什么不治之症。
一本又一本报喜的折子被送上京城,却都拐了个弯,没能去到龙案前。
待皇帝知晓热毒已经被神医谷破解,他已经生生忍受了十多日非人折磨。
这火气一窜,更不想见那糟心的太医院院首。
他还得好好思量边关之事。
自从大雁山脚下发现新粮种,他就觉得大夏一雪前耻的机会来了。
裴子清虽然已经跟着萧锦绣那厮叛逃,但粮种已然收归国库,正由司农局安排种着。
假以时日,大夏兵强马壮,粮草充足,踏破边关移平蛮夷也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他是皇帝,不会因为自己一人生死向蛮夷低头。
但为了整个大夏,他愿意做出牺牲。
时间需要争取。
争取时间,需要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