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出琉璃盏,否则我就杀了她!”
扮成黑衣人的顾非,将一把锋利的尖刀抵在了秦母的脖子上。
秦母吓得浑身哆嗦起来,她的目光盯向不远处的那辆黑色的越野车上——那是她的儿子秦皓北的车。
果然下一秒,只见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打开车门。
正是秦皓北!
“小北!”
秦母惊恐地喊出声。
“不要伤害她!”
正在这时,对面的时惜忽然将手中的紫檀木凤盏盒子放在了地上,双手举过头顶,一步步向黑衣人逼近。
“求求你,别伤害阿姨……”
“我愿意代替阿姨,成为你的人质。”
说着,她不动声色地朝“黑衣人”使了个眼色。
不远处,秦皓北正在飞快地跑过来,他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光,双手正伸向腰间。
顾非知道,这个男人是特种兵,那里正是他的配枪。
他很可能会开枪打死自己!
“过来啊!用我,来换你的人质!”
对面,时惜还在狠狠相逼,她那只浅绿的义眼,放射出凛冽的光芒,如同冰冷的枪口一样。
顾非握着刀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不会伤害时惜……
不可能伤害她一厘一毫!
可是,时惜在逼他。
逼他用自己的命做赌注,在秦皓北和秦母面前,扮演一个大义凛然的角色。
“你放开阿姨,来绑架我啊!”
时惜气的直跺脚。
他们两人事先商量好,让顾非扮演的黑衣人,在秦皓北的面前绑架自己,救下秦母。
待两人退到无人的巷子之时,再把自己放开,顾非一个人逃跑。
然后,等秦皓北追过来,自己再晕倒在秦皓北的怀里。
可是顾非这个笨蛋,到底还在等什么?!
“你快来啊!”
眼见着秦皓北已经逼近了,顾非却还是一动不动,时惜大吼一声。
“过来!”
顾非只好无奈地将秦母放开,从后背搂过时惜,刀尖小心翼翼地放在她的脖子上。
“惜儿……”
他用极轻的声音唤了一声。
“放开她!”
这时,秦皓北终于匆匆赶了过来,他举起手枪,对准了黑衣人的额心。
只需一秒,他就能将那个黑衣人击毙。
可是……
看到被黑衣人用尖刀挟持的时惜,他还是犹豫了一下。
看到秦皓北犹豫的表情,时惜的心中暗自一爽,看来,皓北哥哥还是心疼她了。
他并不是个石头心肠。
“皓北哥哥,救救我……”
时惜哭得一脸梨花带雨,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就连站在一旁的秦母看了也有些心疼。
秦母不知真相。
此刻只以为时惜真的是为了救她,而被黑衣人绑架的。
“小北,不要开枪,会伤到时小姐的!”
秦母在一旁焦急地嘱咐道。
秦皓北敏锐地感觉到此事有些不对劲,那绑匪想要的,不要凤盏么?为什么要用刀抵着人质不放?!
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
不过,此刻秦母在一旁受了惊,他也顾不得仔细想了,只低声对母亲命令道:
“妈,你赶紧走开!”
“可是……时惜小姐……”
“你放心,我会救她的。”
秦母被人群拉到了后面。
秦皓北和顾非两人依旧剑拔弩张地对峙着,秦皓北的枪口对着顾非的额头,而顾非的刀尖,就抵在时惜的脖子上。
“放开人质!”
秦皓北怒吼了一声。
“皓北哥哥……”
时惜一边哽咽,一边开口,深情说道:
“如果,今天我不幸死了,你不要难过……因为,我是自愿的……”
“我喜欢你,不求你也喜欢上我,只希望下一世,我们能早一点遇到……”
“皓北哥哥,我爱你!”
*
听到时惜的深情表白,人群中传来一阵唏嘘感动的声音。
还有人伤心地落了泪。
“哎,时小姐这是何必啊……”
“深情不寿啊……”
而站在时惜身后的顾非,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猛地插了无数把尖刀一样,被扎的鲜血淋漓。
时惜,她竟然在自己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也许她只把自己当个工具人,压根就没考虑过他的感受。
呵,她压根就没把自己当成人吧……
一股巨大的绝望和无力感,如同潮水一般,铺天盖地地将顾非淹没。
他苦笑一声,再也演不下去了。
“惜儿,对不起,我演不下去了。”
“叮”地一声,尖刀落地,顾非转身朝后跑去。
与此同时,只听“砰”地一声枪响!
秦皓北立刻扣动了扳机。
子弹“倏”地擦过时惜的耳边,正中顾非的左肩。顾非闷哼一声,顾不得疼痛,捂着肩膀向前跑去。
“站住!”
刚才那一枪,他是故意打偏的,为的是让绑匪受伤,留个活口。
这件事……他总觉得很是蹊跷。
秦皓北一边说一边追了出去,然而这时,他的后腰忽然被一双大手搂住。
“不要追了……”
时惜搂着秦皓北的腰身,抓着他的手臂。
“皓北哥哥……我……我头好晕,你能……送我去医院么?”
说完,她就双眼一翻,身若无骨似地晕倒在了秦皓北的怀里。
就这么几秒钟的功夫,只见那道黑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不远处的巷口。
cao!
望着晕倒在自己怀里的女人,秦皓北狠狠地咬了咬牙,心中骂了一句。
紧接着,他的眉心微微皱起,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怀疑。
最后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
深夜的出租屋中。
电视中播放着一名女子被黑衣男人劫持的新闻画面。
“今天下午,在蓝湾市xx区xx拍卖行门口,发生了一起恶性抢劫事件,造成一名人质受伤昏迷,监控显示,犯罪嫌疑人是一名20多岁的青年男子,身高1米78左右,身穿黑色t恤,深蓝色牛仔裤,右上臂有一蝴蝶的纹身。嫌疑人左肩中弹受伤,请市民朋友,如有可疑的线索,及时向警方举报。”
“啪”地一声,顾非按下手中的遥控器,电视屏幕黑了下来。
昏黄的灯光,映照着逼仄老旧的房屋。
顾非坐在沙发上,烦躁地扯下一块纱布,将左肩膀的伤口胡乱地覆盖住。
那里很疼。
流了很多的血,怎么擦也擦不完。
但是却比不过他心脏那里万分之一的疼痛。
顾非端起茶几上的酒杯,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捂着嘴呛咳了几下。
接着,他拨打出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下一秒,电话中传来了那道熟悉的女声: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请您稍后再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