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给高俅使了个眼色,高俅便心领神会,去了柜台付银子。
“大娘,客人只付了二十两银子!”香香难为情的过来跟贞贞回报。
“二十两?”贞贞疑惑的看向赵佶。“我家师师可是头次接客,公子不会不知道吧?”
“大娘,那得多少银子啊?”赵佶怯生生的看着贞贞咄咄逼人的眼神。
贞贞上下打量了一番赵佶,笑着说道:“看公子也是一表人才,换做别人少了二百两银子免谈,至于公子吗……一百两得了!”
李师师心里慌的一批。
赵佶却一脸窘迫,克绍就给他二十两,哪里在搞八十两银子去?
“大娘,在下只有这二十两,可否通融一下?”
贞贞哈哈大笑道:“公子莫不是来搞笑的吧?看你遍身罗绮,也不像没钱的主,区区二十两,就想让我们「望舒楼」头牌还是个雏来伺候公子?”
赵佶尴尬的搓手不知所措。
……
“端王,怎么是你?你竟然来我家三娘的酒楼滋事,难道来的时候没打听打听?”
踵武在门外听了半晌,又见高俅出来结账,便躲到一边。
待了半天,三娘迟迟没有出来,怕三娘吃亏,便推门进来。
“踵武侯爷?你怎么来了?”
赵佶看着表弟,后面还跟着赵似,心虚的一批。
踏马的!出门没看黄历,怎么偏偏又遇到这两个冤家?
“踵武侯爷,我今日闲来无事,来「望舒楼」喝杯酒,没有闹事!”
“你没有闹事?为什么派高俅去找三娘?”
“这……踵武,你说这「望舒楼」的老板娘是你三娘?”
“嗯,实不相瞒,正是!”
赵佶赶紧给贞贞施礼。
“小王刚才多有冒犯,望乞恕罪!”
贞贞听了半天,也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踵武跟赵佶是表兄弟,那眼前这位公子就是十一皇子殿下了,不禁暗吃了一惊。
“二少爷,你说这位是你的表哥?”
“是的三娘,他就是十一皇子,端王赵佶。”
“失敬,失敬!王爷怎不早说?”
“大娘,方才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贞贞恐怕得罪了端王,便把怨气洒在李师师身上,恶狠狠瞪了她一眼。
“好好伺候端王,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师师吓得哆哆嗦嗦,只低着脑袋,搓弄着那块团龙玉佩。
“咦?这块玉佩怎么如此熟悉?那不是皇兄的东西吗?”
赵似认得李师师腰间那块玉佩。
“嗯,对啊,六表哥赠给克绍哥哥了,怎么会在她身上?”
踵武也经常看见克绍腰间挂着那块玉佩,羡慕的不得了,还经常缠着哥哥摘下来把玩。
踵武来的鲁莽些,没有多想,气势汹汹的问道:“我哥哥的玉佩怎会在你身上?是不是你偷来的?”
李师师大惊失色,知道眼前这几位都是惹不起得主,诚惶诚恐的回道:“公子误会了,是六王爷克绍小哥哥落在我房里的!”
“什么?”
……
一众人等惊得瞠目结舌。
贞贞心里暗自嘀咕,克绍什么时候跟师师勾搭上了?昨日不是看到父亲,就脚底抹油开溜了吗?
赵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克绍向来洁身自爱,从不出入烟街柳巷,就连宫廷中的教坊司也不涉足,更别提十六楼了!
克绍表哥深藏不露啊?
赵似嘴角上扬,微微一笑。
“我哥哥不是那样的人,宫里的教坊司他都不会踏入半步,又岂能来这种地方?”
踵武不肯相信,自己的哥哥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不容亵渎!
李师师一听这话,偷瞄了一眼赵佶。
赵佶说克绍整天泡在教坊司和十六楼,难道是他撒谎?
赵佶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有点不自在。
“踵武少爷,这可能是个误会,你若不相信我,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的哥哥,他可不能骗你吧?”
李师师此时反倒不紧张了,坦然的跟踵武解释道。
“问就问,若是你偷了我哥哥的东西,我定不饶你!”踵武气呼呼的说道。
赵似觉得此中定有蹊跷,便拉了一把踵武的衣袖。
“表弟,我看师师也不像撒谎,回去问问克绍再说吧!”
赵似劝住踵武,又觉得赵佶行为怪异,不免生出许多疑虑。
“端王,难道你不认识这块玉佩?”
赵佶抬眼遇到赵似灼灼的目光,不禁眼神躲闪。
“认得,认得!”
“你既然认得,为何还要苦苦相逼?既然师师身上带着这块玉佩,她自然与玉佩主人有不可言传的利害关系,你怕不是诚心的吧?”
“你胡说什么?我堂堂端王岂是那种卑鄙无耻的小人?”赵佶觉得被赵似这位皇弟当众诘责,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恼羞成怒丢下这句话,甩袖离去。
高俅暗道,你就是!
看着主子气呼呼走了,跟踵武和赵似作揖辞别,急匆匆去追赵佶。
“你等着,我回去问哥哥,我一定会弄清楚真相!”踵武也气呼呼的出了客房,赵似跟贞贞作揖辞别。
“师师,你长本事了?怎么跟我家大公子克绍勾搭上的?”
师师方才听话音也理顺了这一帮纨绔子弟的关系,好嘛,原来都是亲戚关系,那个凶神恶煞的小蛮牛还是六王爷的弟弟!
“回大娘,那日克绍哥哥听说父亲大驾光临,匆匆躲避,慌不择路竟然躲到了师师的睡房……”
“然后呢?”
“然后,师师陪他饮酒!”
“再然后呢?”
“再然后克绍哥哥喝醉了,就睡在了师师的房里……”
李师师说到这里含羞的低了头。
“再再再然后呢?”贞贞这次就是诚心让师师难堪了,说着憋不住笑出了声来。
“大娘……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啦!”李师师羞得满脸通红。
“好了,我知道了,师师你先回房去吧,我自有主张!”
贞贞收敛了笑容,淡然的说道。
李师师如蒙大赦,仓皇而逃。
贞贞看着李师师仓皇失措,笑了笑,却看到桌子上的诗词。
一则曰“清风抚柳妙趣生,锦鳞绕荷弄风情。春色万般写不尽,最是琵琶衬娇容。”
二则曰“东风无意惹春红,奈何春红自多情。一厢情愿空遗恨,终是燕劳各西东。”
两个痴情种,不是冤家不聚头!
贞贞嘴角掠过一丝淡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