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惠英闻声转头,看到陈宇时,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情绪——像是惊讶,又像是懊恼,但很快被焦急取代:“陈医生!你快救救长健!他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发疯了,见人就咬,还要喝血,太可怕了...”
她扑过来想抓陈宇的手,被陈宇不着痕迹地避开。
“凌夫人,我需要先检查一下凌先生的情况。”陈宇冷静地说着,走向床边。
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凌长健身上散发出的异常气息。那不是普通疾病的气息,而是一种阴邪污秽的能量波动。陈宇凝神细看,发现凌长健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特别是在脖颈和手臂的位置,隐约能看到细微的凸起游走。
血虫盅无疑了,而且已经发作到相当严重的程度。
陈宇眉头紧锁。这种盅毒一般不会无故发作得如此猛烈,除非受到了某种引动...
“陈医生,怎么样?能治吗?”孙惠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急切,但陈宇却听出了一丝不自然的表演痕迹。
他转身,面色凝重:“凌先生中的是一种罕见的盅毒,现在盅虫已经活跃,必须立即治疗,否则有生命危险。”
“那,那要怎么办?”凌萧紧张地问。
“准备一个大木桶,装满热水,再要十斤生石灰粉,还有...”陈宇报出一串药材名单,“这些越快准备好越好,盅虫正在侵蚀凌先生的心脉,时间不多了。”
孙惠英立即道:“我这就让人去准备!李管家!李管家!”她朝门外喊了几声,一个中年管家匆匆跑来。
“夫人,有什么吩咐?”
“快去准备一个大木桶,烧热水,还有生石灰粉,以及这些药材...”孙惠英重复了一遍陈宇的要求,语气急促,“要快!先生等不及了!”
李管家连连点头,快步离开。
陈宇走到凌长健身边,示意保镖稍微放松压制,他需要更仔细地检查盅虫的具体情况。凌长健似乎感受到陌生人的靠近,挣扎得更厉害了,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按住他,别让他伤到自己。”陈宇沉声吩咐,同时伸手搭在凌长健的腕脉上。
脉象紊乱而急促,时强时弱,明显是盅虫在体内肆虐的迹象。更让陈宇心惊的是,他感受到一股外来的能量残留,似乎是某种引动盅虫的媒介。
这不可能是自然发作。
陈宇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房间,最后落在梳妆台上一个不起眼的小香炉上。炉内还有少许灰烬,散发着一股极淡的奇异香气。若不是他五感远超常人,根本不可能察觉。
“那是什么?”陈宇指向香炉。
孙惠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色微变,随即恢复自然:“哦,那是安神香,长健最近睡眠不好,我给他点的。怎么了?”
“没什么。”陈宇没有戳破。那绝对不是普通安神香,但他现在没时间深究,救人要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里只剩下凌长健粗重的喘息和挣扎声。凌萧焦急地来回踱步,不时看向门口:“怎么还没回来?准备这些东西需要这么久吗?”
孙惠英安慰道:“别急,李管家办事一向稳妥,应该快回来了。”
然而,又是十分钟过去,仍不见管家的身影。凌长健的状况似乎更加糟糕了,他开始痉挛,口吐白沫,眼睛翻白,情况危急。
“不能再等了。”陈宇沉声道,“凌萧,你亲自去催一下,或者看看怎么回事。”
“好!”凌萧立即冲出房间。
孙惠英忙道:“哎,这孩子就是心急,李管家肯定在忙着准备呢...”
陈宇没有接话,只是静静观察着凌长健的状况,同时注意着孙惠英的反应。她表面焦急,眼神却不时飘向窗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这些细微的身体语言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又过了五分钟,凌萧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脸色难看:“李管家根本不在厨房那边!我问了佣人,说看到他二十多分钟前朝库房方向去了,但没人见他回来!”
“什么?”孙惠英露出惊讶的表情,“这...这怎么可能?我明明吩咐他立刻去办的啊!”
凌萧急得眼圈发红:“那现在怎么办?爸爸等不及了!”
陈宇当机立断:“凌萧,你知道这些东西在哪里吗?你亲自去准备。”
“我知道!我这就去!”凌萧转身又要跑出去。
孙惠英突然提高声音:“小萧!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搬得动那么多东西?还是等...”
“妈!爸爸都快不行了!”凌萧几乎是吼着打断她,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怎么还能这么冷静?”
孙惠英被问得一怔,随即掩饰道:“我,我只是担心你太劳累...”
“我没事!”凌萧不再多言,飞奔而出。
这一次,不到十分钟,凌萧就带着几个佣人回来了。两人抬着一个大木桶,另外几人提着热水桶、石灰粉和药材包。
“陈医生,东西都齐了!”凌萧抹了把额头的汗,急切道。
孙惠英看着这效率,脸色有些尴尬,强笑道:“小萧真是能干,这么快就准备好了...”
陈宇没时间理会她,指挥着佣人将木桶放在房间中央,倒入热水,再将石灰粉和药材按比例加入。很快,一桶浑浊的药汤准备就绪,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把凌先生扶进来。”陈宇命令道。
保镖们艰难地将仍在挣扎的凌长健扶到桶边,准备将他放入滚烫的药汤中。
就在这时,孙惠英突然冲上前,一把抓住陈宇的胳膊:“等等!这水还在冒热气!这么烫的水,会把长健烫伤的!你这是要杀人吗?”
陈宇平静地解释:“盅虫惧热,必须用高温才能逼出。凌先生现在意识全无,感觉不到疼痛,而且我有分寸,不会真的伤到他。”
“不行!我绝对不能允许!”孙惠英死死拽着陈宇,声音尖锐,“这太危险了!你是医生,怎么能用这种野蛮的方法?万一出事了谁负责?”
凌萧看不下去,上前试图拉开母亲:“妈!你让陈医生治疗吧!他是专业的!”
“专业?用什么石灰粉和热水治病?这算什么专业?”孙惠英不退让,反而抓得更紧了,“我看他就是个江湖骗子!不能让他害死你爸爸!”
“妈!”凌萧又急又气,“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爸爸现在已经这样了!”
陈宇的目光冷了下来。孙惠英的反应已经超出了正常的担忧范围,更像是在刻意阻挠治疗。
眼看凌长健的状况越来越差,呼吸变得微弱,皮肤下的蠕动却更加剧烈,陈宇知道不能再拖延了。
他轻轻一挣,摆脱了孙惠英的手,对保镖下令:“放进去!”
“不准放!”孙惠英尖叫着,竟然要直接扑向木桶。
凌萧眼疾手快地抱住母亲:“妈!你冷静点!”
“放开我!你们这是要谋杀长健!”孙惠英疯狂挣扎着,声音凄厉,“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害死他!”
陈宇不再理会这场闹剧,亲自动手协助保镖,将凌长健缓缓浸入滚烫的药汤中。
就在凌长健身体接触药汤的瞬间,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