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点咖啡厅里的人并不多,轻缓的音乐缓缓流出撞击着人的心灵,两人间的氛围虽说不上剑拔弩张,但也说不上轻松自在。
许书白嘴边的笑淡淡地,掺杂着一丝紧张一丝被拆穿的无奈,当然还有几分自己的付出终于被看到的兴奋。
他也只是站在他的角度来想帮自己,江月宁没有批判的资格。
自然也谈不上什么手段低劣。
“你要相信我,长宁,我从头到尾没有想过要害你,郊外的那场火也是意外,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他只是想让江家把她接回去,不想江家这么随意地对待她,可是没想到就算在那种情况下,他们宁愿把人安排在别处,也不愿接回江家。
许书白是恨的。
在他的眼里,她是天使,从天而降帮了他,即使那时候的她被蒙在鼓里,并不知道在当时那样一条窄小的巷子里,他其实并不算完全弱势的那一方,当时的他只能说是叛逆,可不是完全任人宰割的羔羊。
那时候她说“你别怕”,短短的三个字像是春天最和煦的风,冬天最温暖的暖流,他一边觉得她可爱无比,一边忍不住悄悄沉溺下去。
那几年,他像不知疲倦的狼一门心思都钻在了学习上,可是还是没能追赶上她,她走得太快了,别人连高中都还没上的年纪,她就进了国内最好的大学。
可是就在那一年之后,她就此销声匿迹。
他无数个日夜所追求的那盏明灯好像消失了。
后来的他千方百计想要找到她,要求不高,或许是和她说说话,又或许是讨论一道数学题,又或许是并肩散步,最好的当然是得到她。
虽然他觉得这个念头很难实现,可是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在街角一个普通的超市看到她,虽然在此之前他已经调查了这件事很多年,可是相逢总是猝不及防的。
他激动地不小心碰到了货架上的玻璃罐头,而她只是轻飘飘的看了一眼,目光掠过他,跨过去。
他当时激动地手脚都在颤抖,可是却不敢去看她,浑身的血液都好像热了起来,在全身各处流动。
从那一天起,他寻找多年的明灯又亮了起来。
此后的种种,他小心翼翼,百感交集,却又忍不住兴奋,好像他们终于踩在了同一条起跑线上,好像那太阳终于探出厚积的云层,将希望的曙光洒在了他的身上。
他以为自己有了机会。
可是该死的,还是被打断了。
她被别的男人带走了。
她连拒绝都是温柔的,都怕打击到他的自信。
可是他还是伤心了好久。
挺身而出的小侠士为什么就不能把目光多停留在他身上一会儿呢。
他这句话算是变相地承认了。
江月宁这下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也将这背后的情况给理清了,把许书白这几桩事给摘出去,剩下的事情就变得更清晰了,暗中的敌人也变得更明显了。
她道:“我知道。”
要不然今天也不会独自前来的,怎么说也要带上几个人。
“你收手吧,”江月宁道:“再这样他们迟早会查到你的头上,就为了这件事不值得。”
不知道还好,知道了怎么说也要把许书白从这条错误的道路上给拉回去,利益当前,什么都是虚的,许书白和江家斗无异于螳臂挡车,最终的下场一定是他输。
许书白不想听到这种话,“长宁,我不会连累你的。”
他握紧了拳头,“我就是看不惯他们怎么敢这样对你!”
他们怎么敢的!
往下去又要扯来扯去,这段时间已经听了太多人对她的同情,江月宁不想往这个话题走,主动提道:“我今天出来见你,主要是想知道你查到了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在江家刻意隐瞒信息的情况下他还能查到这背后的一些事,江月宁很看好他,许书白是有一定手段的。
闻言,许书白情绪复杂,“你真的想知道吗,可是我觉得这件事不应该由你来解决,这是你父母的事。”
江月宁:“是和我爷爷奶奶有关,对吗?”
江月宁的爷爷奶奶许书白是见过的,在学校的家长会上,还有苏城古城区的巷口,许书白还曾上前喊过一声爷爷奶奶,两位老人面容和蔼,聊起天来很有趣,既不缺乏幽默感而且很有边界感,让人很舒服。
虽然不是他的爷爷奶奶,但是他也能想象到失去他们的时候她心里有多痛。
无异于拿刀硬生生在心脏上剜上一刀,全身血液都要流尽,四肢百骸都发颤。
他的沉默无声验证了她的猜测。
江月宁继续道:“车祸不是意外,对吧?”
如果许书白在不知晓任何内幕的情况下都能查到这个份上,说明对方一定留下了漏洞。
江月宁只要顺着这个方向,那就一定不会错。
许书白点了一下头,认真道:“我见过江云帆。”
江云帆是江月宁二叔的儿子,也就是当初接送他们回京的那个司机的儿子。
这事江月宁从江致远的口中得到一点真相,就是二叔送他们回来的前一天晚上喝了酒,又疲劳驾驶。
可是她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也不会这么偶然。
江月宁道:“你继续。”
许书白缓缓道来,总的说来就是这一切的幕后都是有人在推波助澜,将一个个看似偶然的小事件串联在一起,引发了这场意外的发生。
和江月宁猜想的一样,车祸不是意外。
从咖啡厅走出去的时候,外面的阳光还很刺眼,江月宁双眼被阳光刺得有些发酸,胀疼。
许书白担心地看着她,想上前安慰两句,可是视线一抬,看到了不远处靠着车身的男人,刚才在咖啡厅的时候,许书白就看见他了,他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真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江月宁低下头揉了下眼睛,看见了被太阳照射在地面的影子,正在朝她一点点靠近,他站在了她面前,微微弯下腰,“宁宁,我等了你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