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迪逊广场花园的通道像某种巨兽的肠道,墙壁上挂着尼克斯名宿们威严的肖像,尤因那双略带忧郁的眼睛仿佛正凝视着每一个踏入此地的对手。更衣室里弥漫着古龙水和肌肉药膏的混合气味,罗德曼在长凳上伸展着缠满绷带的双腿,眉骨上的缝线还在隐隐作痛。
“记住,”菲尔·杰克逊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在这里赢球的关键不是得分,而是活着走出去。”
皮蓬正在往鞋底撒防滑粉,白色粉末像雪片般飘落。“帕特里克·尤因的挡拆,”他头也不抬地说,“他们会用身体把我们的防守撕碎。”
乔丹系紧鞋带,突然看向罗德曼:“那个奥克利,交给你了。”
罗德曼咧嘴笑了,缝线扯得他眼角抽动。查尔斯·奥克利,尼克斯的保镖,联盟里少数能和他比拼肮脏程度的狠角色。这安排正合他意。
出场时,麦迪逊的嘘声像实质的墙壁压来。纽约球迷穿着统一的深蓝色t恤,上面印着“防御”字样。罗德曼抬头望向看台,有个肥胖的男人正对他比划割喉礼。
热身时,奥克利故意把球砸向罗德曼后背。球弹得很远,罗德曼慢慢转身,捡起球在指尖旋转。
“听说芝加哥开始收留流浪狗了?”奥克利粗声说。
罗德曼把球轻轻抛回去:“听说纽约还在用看门狗打篮球。”
比赛在第一次跳球时就露出獠牙。尤因和朗利在空中相撞的声响像卡车追尾。球被拨到斯塔克斯手中,这个眼神凶狠的后卫像匕首般直插禁区,在乔丹的防守下强行抛投——不中!
篮下瞬间变成摔跤场。奥克利用屁股把罗德曼顶开,但罗德曼像藤蔓般缠回去,手指已经触到下落的球。奥克利肘部猛击他的肋骨,罗德曼闷哼一声,却借着这股力把球点给皮蓬。
“犯规!”奥克利向裁判摊手。
裁判摇头,示意比赛继续。皮蓬快攻扣篮得手。
尼克斯的进攻如同他们的城市:拥挤、粗暴、充满对抗。尤因在低位要球,每次转身都伴随着手肘开道。斯塔克斯和哈珀的防守像铁链般缠着乔丹。而奥克利,他的任务简单明确——让罗德曼难受。
第一次暂停时,罗德曼的球衣已经被扯歪。菲尔在白板上画着战术,但所有人都知道,在这种比赛里,战术板不如一记结实的肘击有用。
“他们在测试裁判的尺度。”科尔擦着汗说。
罗德曼调整着护肘:“那就让他们测试。”
第二节中段,冲突终于爆发。奥克利在卡位时直接用手掐住罗德曼的脖子,罗德曼反手抓住对方裤腰,两人像交配的螃蟹般纠缠着倒下。裁判的哨声尖锐响起。
“你他妈放手!”奥克利怒吼。
罗德曼反而勒得更紧:“你先放手,宝贝。”
两人被队友拉开时,球裤都差点被扯掉。麦迪逊花园爆发出狂热的欢呼,他们热爱这种血腥场面。裁判各给一次技术犯规。
“值得吗?”回防时乔丹问。
罗德曼吐掉嘴里的血丝:“他在害怕。”
半场结束,比分是令人窒息的38比35,公牛领先。更衣室里没人说话,只有冰袋按压淤青的嘶嘶声。罗德曼的肋骨侧边已经紫了一大片。
“下半场他们会更脏,”菲尔平静地说,“但记住,赢得比赛才是最好的报复。”
第三节成了意志的较量。尼克斯加强了身体接触,每次哨响后都有额外的推搡和辱骂。罗德曼发现奥克利开始瞄准他眉骨的伤口,每次跳起时对方的手肘总是不经意地扫过那个位置。
当伤口第三次被碰到时,罗德曼落地后直接走向奥克利。麦迪逊花园瞬间安静,所有人都等着看斗殴。
但他只是凑近对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女儿上周的钢琴演出很棒。”
奥克利的表情凝固了。他瞪着罗德曼,眼神从凶狠变成困惑,最后染上一丝恐惧。
“你怎么...”
罗德曼已经转身跑开。cm的情报网从来不会让他失望。
从那一刻起,奥克利的防守变得犹豫。他依然凶狠,但失去了那种不顾一切的癫狂。罗德曼知道,自己找到了钥匙。
第四节最后两分钟,比分胶着在72平。尤因在低位要球,尼克斯的战术很明确:把球交给他们的王牌。
但罗德曼突然放弃奥克利,像猎豹般扑向尤因。在尤因转身的瞬间,他精准地切掉篮球!麦迪逊花园响起惊呼。
快攻中,乔丹被两人包夹,被迫把球传给跟进的罗德曼。此时奥克利已经回防到位,张开双臂像一堵墙。
罗德曼没有减速,他在罚球线内一步起跳,不是上篮,而是把球狠狠砸向篮板——反弹的球精准地落到切入的皮蓬手中,轻松放篮得分。
“漂亮的不看人传球!”解说员惊呼。
其实罗德曼根本没看人,他只是凭感觉把球往那个方向扔。有时候,疯狂比计算更有效。
尼克斯的最后一次进攻,斯塔克斯三分不中。罗德曼在奥克利和尤因的夹击下跃起,手指堪堪触到球,将它拨向乔丹的方向。
终场哨响。74比72,公牛在泥沼中抢下一场胜利。
更衣室里,罗德曼瘫在长凳上,浑身像散架般疼痛。队医正在检查他眉骨的伤口,缝线又裂开了。
“需要重新缝针。”队医说。
乔丹洗完澡出来,扔给罗德曼一罐冰镇可乐:“那个传球...”
“狗屎运。”罗德曼接住可乐,冰凉的罐身让他手上的擦伤一阵刺痛。
“当然是狗屎运,”乔丹嘴角微扬,“但只有疯子才会相信那种狗屎运。”
皮蓬在一旁整理装备,突然说:“你对他做了什么?奥克利后来像见了鬼。”
罗德曼拉开可乐拉环,气泡涌出的声音像声轻轻的叹息。
“只是提醒他,”他把可乐浇在脸上,混合着血水往下淌,“篮球不是他生活的全部。”
窗外,纽约的霓虹灯照亮了麦迪逊广场花园的轮廓。在这座充满敌意的城市里,他们用最芝加哥的方式赢下了比赛——强硬、肮脏、带着一丝疯狂的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