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钱永永抽了两根烟,接替王子文去开船。
王子文见这会儿没什么事情,就招呼大家去甲板上抽烟喝茶。
一壶茶喝完,从裤兜摸出一盒扑克牌:
“玩两把?”
几人一见扑克牌,顿时双眼发亮,忍不住咧嘴笑起来:
“哈哈哈,要玩两把,要玩两把,要不然几个大老爷们干坐着喝茶有什么意思。”
吴海民一把接过扑克牌拆开,抬头看向几人:
“你们谁来?”
唐志远往前一步问:
“怎么玩?”
“斗地主啊,你想怎么玩?”
吴海民随口说了一句,随即反应过来,低头沉思。
倒不是想要赢多少钱,主要有个彩头玩着有意思。
“船上不能赌博,咱们就是闲的无聊玩几把,不能影响到正常工作,想要彩头就赌烟,一根一根的烟。”
“要不然,叫生唐爷也成。”
王子文立刻开口把规矩说清楚,免得到时候船员们都烂赌成性。
“嘿嘿嘿,这个好,这个好,兜里没多少烟了,输的人拱手叫一声唐爷。”
唐志远说话的同时,一张脸笑得跟朵皱巴巴的黄菊花差不多。
“唐爷?我觉得叫马爷还差不多。”
马名生一脸不服气,就唐志远那两把刷子,待会儿玩起来不得输得哭鼻子啊?
王子文见几人兴致不错,就笑哈哈地拱手说了一句:
“各位爷,别嘀咕了,开始玩吧。”
众人一听这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哄笑起来。
大舅哥悄无声息地退到后面,然后往船头去了。
王子文朝他的背影看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扑克牌上。
上手玩牌的是唐志远、马名生和吴海民,几把下来,唐志远就在一声声的“唐爷”中迷失了自我。
王子文笑眯眯地看了吴海民一眼,这是典型的又菜又爱玩啊!
吴海民和马名生叫了好几次“唐爷”,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发誓要让唐志远也叫一声“吴爷”“马爷。”
两人配合几次,终于不用叫“唐爷”了,看着唐志远臊眉耷眼地拱手叫“吴爷”“马爷”,场面再次活跃起来。
男人的胜负欲有时候真的莫名其妙的幼稚。
三个人玩得兴高采烈,王子文看得没什么意思,就去了船头。
钱永永正在开船,大舅哥站在旁边看,钱永永一点不藏私,大舅哥问什么他就说什么。
开了一会儿,干脆让大舅哥上手,大舅哥紧张的不行,满脸局促地摆手表示自己不行。
王子文在身后推了他一把:
“大舅哥,没事儿,有我和永永看着,你上手试试,要不然永远也学不会。”
大舅哥见妹夫也开口说话了,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钱永永退到旁边,大舅哥舔了舔嘴唇,额头都渗出几滴冷汗来。
不过,他依旧迈着僵硬的步伐往前走了一步,然后两只手僵硬得仿佛两截枯树枝一样,握住了船舵。
“大舅哥,你放松点,硬成这样子咱们开船?”
钱永永挤眉弄眼地说了一句。
王子文嘿嘿一笑:
“永永,我怀疑你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我没有证据。”
“哈哈哈,咱又不是公安同志,你怀疑就怀疑,不用证据。”
钱永永笑了两声,大舅哥脸上也露出笑容,人也跟着放松了不少。
开船其实不难,只要勇于走出第一步,接下来只要一直开就行了。
经过最初十多分钟的紧张之后,大舅哥很快就进入状态,人也越来越放松了。
“你去后面和他们玩一会儿,我在这儿看着就成。”
王子文朝钱永永说了一句,钱永永点头转身就甲板上了。
后面几个人吵吵嚷嚷的热闹成这样子,他早就听到了,心里也痒痒的不行。
只不过,自己这会儿开船呢,只能在心里羡慕着。
如今有机会了,他自然不会拒绝。
钱永永一走,大舅哥明显更加放松了,毕竟子文是他妹夫,他就算哪儿做得不对,指点两句就好,不怕丢人。
“拖网的时候,船速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保持在7到8节就可以。”
王子文站旁边,一边看大舅哥开船,一边说起一些常见的注意事项。
“指南针要多准备两个,最好揣自己裤兜两个。”
大舅哥一边竖起耳朵听,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的海域,心里又是激动,又是忐忑。
激动自己又一天,也能亲手开上这么大的船,忐忑自己万一出问题了,可怎么给妹夫交代。
船尾的热闹还能清晰地传过来,王子文和大舅哥站在船头开了两个多小时船,秦二春进来叫他们吃饭。
正好到了一处狭窄的海域,王子文就让大舅哥先吃饭。
这会儿太阳已经西斜,前面放海面被投射出一条金光大道,随着海浪轻轻摇摆,入目尽是波光粼粼的一片。
海风顺着玻璃窗钻进来吹拂在脸上,王子文莫名地伸手摸裤兜,然后点了一根烟。
一手握着船舵,一手抽烟,感受着海风的咸湿,整个人都慢慢放松下来。
自从阿正结婚到现在,自己好像一直都没有闲下来,一天到晚忙忙碌碌,不知道在干什么。
船尾几人很快吃完饭,钱永永和大舅哥过来替他,王子文自己去厨房吃饭。
晚饭依旧是米饭,辣椒炒肉,土豆片炒肉,炖猪脚,红烧龙舌头,炒青菜外加一碗海鲜汤。
王子文端着饭碗,见马名生几人正有说有笑地开始往外搬鱼筐。
秦二春站在起重机旁边研究起重机,顺带着清理周围的卫生。
第三网马上就能收了,提前准备好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等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降落未落的时候,钱永永终于停船了。
所有人很快在船尾集中,然后开了起重机,一点点把拖网拉出水面。
很快,大大的鱼包被吊起来,海水哗啦啦地落在甲板上。
不知名的鱼儿半截身子露出网眼外疯狂地摆动着,一粒粒水珠被甩得四处飞溅。
对于有闲情逸致的王子文来说,水珠在太阳的余晖中折射出橘黄色的光,很是漂亮。
可是对于网眼里的鱼儿来说,余晖和水珠,已然是它们生命中最后的绝唱了。
随着拖网底下的绳子被拉开,大大小小的渔货落在甲板上。
“这么多螃蟹?”
几人全都有点意外,不过随即脸上就露出笑容来。
“这个时节螃蟹正肥,能卖高价。”
大舅哥此话一出,其他几人脸上也忍不住露出笑容来。
他们不关心网到什么鱼,只关心能卖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