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宫的最深处,一片死寂笼罩着整个空间。青铜棺椁静静地放置在那里,棺盖上的纹路和图案显得格外神秘。然而,就在这静谧的氛围中,棺椁突然开始渗出暗红色的血水,仿佛是被某种力量所驱使。
血水顺着棺身流淌而下,沿着棺盖上刻着的“绝地天通”的咒文蜿蜒流动。这些咒文在血水中显得越发诡异,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林琛站在棺椁前,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暗红色的血水。当他的指尖触碰到血水的瞬间,一股灼痛的感觉如闪电般袭来,直刺骨髓。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绝对不是普通的血液,而是一种混杂着山神泪与尸毒的煞浆。
而在棺椁前三步处,夏九璃正双膝跪地。她的白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地,发梢浸在血泊中,渐渐地被染成暗红色。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你早就知道……”她突然开口,嗓音像是被砂石磨过。
林琛攥紧青火符纸,火焰在掌心明灭不定。他能看见夏九璃脊背上的黑色符篆正在蠕动,如同千百条毒虫钻入皮肤。“知道什么?”他哑声问,金纹在左眼皮下突突跳动。
夏九璃抬起手,指尖抚上棺椁边缘。棺内女尸的面容与她一模一样,只是双眼被山神泪结晶填满,嘴角凝固着殉葬时的惨笑。“我是她的转世,”她低笑,赤瞳泛起血光,“或者说……我是她千年不散的怨魂。”
地宫穹顶突然炸开裂缝,碎石裹着血藤倾泻而下。守墓人的幻影在烟尘中凝聚,黑袍翻涌如活物,白骨手指捏着一页生死簿残片。“王妃,”他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该归位了。”
棺椁中的女尸猛然坐起,山神泪结晶从眼眶滚落,化作血色藤蔓缠向夏九璃的脖颈。林琛的青火刃劈断藤蔓,却见断口处喷出腥臭黑血,落地即腐蚀出蜂窝状的深坑。夏九璃踉跄后退,暗红长发绞住女尸的手臂,骨刺从袖中暴出,贯穿其胸膛——
女尸的伤口没有流血,反而涌出更多藤蔓。它们钻入夏九璃的骨刺,将两具躯体牢牢捆缚。记忆如洪流灌入她的脑海:千年前的大婚红绸变成裹尸布,守墓人的刀刃剜出心脏,地脉吞噬惨叫……
“林琛!”她嘶吼,赤瞳几乎裂开,“烧了这棺材!”
青火在符纸上炸成火凤,扑向青铜棺椁。守墓人冷笑抬手,血藤从地底暴起,交织成网挡住火焰。藤蔓表面浮出无数张人脸——正是白虎寨献祭的村民,他们的眼窝里钻出血色根须,发出非人的哀嚎。
“用活人养煞……你他妈连畜生都不如!”林琛的右臂青筋暴起,金纹顺指尖爬上火凤,硬生生将血藤网烧穿一个缺口。女尸的藤蔓趁机缠住他的脚踝,山神泪碎片刺入皮肉,剧痛让他几乎昏厥。
夏九璃的骨刺突然暴涨,撕开与女尸的联结。她跃至半空,暗红长发如蛛网罩住守墓人幻影,骨刺暴雨般刺下。“你以为这具傀儡能困住我?”她狞笑,赤瞳溢出的黑雾凝成殉葬时的凤冠霞帔,“千年前你剜我心,现在该还了!”
守墓人的黑袍被撕成碎片,露出森森白骨。骨架上刻满“绝地天通”的咒文,每一笔都渗着黑血。“蠢货,”他胸腔振动,发出讥讽的回响,“你的魂本就是地脉的一部分!”
白骨手指捏碎生死簿残片,地宫骤然翻转。林琛坠入一片血红幻境,脚下是无数挣扎的亡魂,天穹悬挂着夏九璃被钉入棺椁的虚影。女尸的声音在耳边萦绕:“你救不了她……就像你救不了自己。”
“放你娘的屁!”林琛的右眼迸出血泪,金纹爬满全身。青火不再受控,化作狂龙撕咬幻境边界。现实与虚幻的裂缝中,他看见夏九璃正被女尸的藤蔓拖入棺椁,守墓人的白骨手指按向她脊背的符篆——
“轰!”
雷光劈开地宫穹顶,云诗韵的碳化左臂已见白骨,却仍高举雷击木。诸葛青跟在她身后,七窍渗血,手中攥着最后三张焚阴符。“玩够了吗?”他咧嘴一笑,符纸燃成金火,“老子来收场了!”
焚阴火海吞没血藤,女尸发出尖啸。夏九璃趁机挣脱束缚,骨刺贯穿守墓人的颈椎,黑血喷溅在生死簿残片上。残片上的字迹突然扭曲,浮现出“林琛”二字,朱砂勾画的血痕正缓缓闭合。
“你的名字……在生死簿上!”诸葛青骇然,“勾痕闭合时,你会魂飞魄散!”
守墓人的残躯在火中狂笑:“王妃归位,绝地天通——你们都是祭品!”
夏九璃的指尖触到棺椁内壁。那里刻着一幅殉葬图:王妃被钉入棺中,守墓人将她的心脏投入地脉裂缝,裂缝另一端是无数双窥伺的鬼眼。她的记忆终于完整——千年前,她是自愿献祭的王妃,只为镇压地脉暴动。
“原来如此……”她轻笑,赤瞳泛起泪光,“所谓的‘归位’,不过是再来一次。”
林琛的青火刃劈开女尸的头颅,山神泪核心滚落。他抓起晶体塞进夏九璃手中,金纹已蔓延至太阳穴。“吃下去!”他嘶吼,“别让那玩意控制你!”
夏九璃捏碎山神泪,碎片刺入掌心。暗红长发寸寸雪白,赤瞳褪成墨色。她转身望向守墓人残骸,骨刺缓缓收回体内。“千年前的债,今日了结。”
地宫开始崩塌。云诗韵的雷击木劈开逃生通道,诸葛青拽着林琛后撤。“她怎么办?”林琛挣扎回头,看见夏九璃立在棺椁旁,白发在煞气中狂舞。
“走!”她挥袖掀起气浪,将三人推出地宫,“我的魂与地脉同源……总得有人填这个坑。”
最后一瞥中,林琛看见她跃入棺椁,女尸的藤蔓将她包裹成茧。守墓人的残骸在火中尖啸:“你逃不过命——”
“我从不信命。”夏九璃的声音从茧中传出,清冷如雪。
地宫彻底坍塌,山峦陷成深渊。暴雨倾盆而下,林琛跪在崖边,掌心的山神泪残留着她的温度。楚瑶的铜镜从废墟中滚出,镜面映出卷二画面:白虎寨地宫深处,王妃棺椁上的血茧正在搏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