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眼睁睁看着马修突然从自己面前消失了。
在那个声音消失之后，马修也跟着消失了。
布鲁斯在看到马修凭空消失的瞬间，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周遭同伴的惊呼、领主超人和灰蝙蝠突然显露的惊愕神色，都瞬间退到了感知的边缘。他的眼中只剩下那片马修刚刚站立、如今已空空如也的地方。
心脏像是被扔进了冰水中，再猛地捞起，攥紧，每一次搏动都带来窒息般的抽痛。没有时间浪费在惊愕或恐惧上。
几乎是本能，在思维凝固的瞬间，埋藏在灵魂深处、经由血脉魔法与那枚象征永恒的婚戒紧密联结的印记，被骤然激活。
当初在马修从从地狱回来之后，布鲁斯为了防止伴侣失踪的情况再次发生，在征得了马修的同意后，以婚戒的形式，他们在彼此的灵魂上留下了标记。
这个标记能够感知对方的生存状况和所处地点。
就像黑暗中点亮的第一盏灯，印记本身传递来的讯息微弱却清晰：他还存在，它还亮着，带着马修特有的灵魂温度。
布鲁斯急促地深呼吸了一下，那冰封般的窒息感裂开了一道缝隙——马修还活着，没有消散，没有被什么不知名的家伙抹除。
紧接着，他立刻尝试拉紧那条无形的丝线，顺着印记的指引去感知、去定位。他的意志集中到了极致，如同最精密的探针，试图刺破空间的隔膜，触摸到伴侣的方位。
然而，探针撞上了一片粘稠的虚无。
印记本身的存在没有动摇，证明马修安然无恙的信号也稳定地传递过来。
但更进一步的指向、距离的度量、坐标的具体化……所有这些用来锁定位置的关键信息，全都被一层无法描述的东西糊住了。
不是消失，而是被严密地包裹、扭曲、隔离。它就像是透过一片厚重的、不断波动的毛玻璃去看一盏熟悉的灯：灯在，光也在，但灯的轮廓、灯的距离、灯的确切位置，都模糊不清，被那层屏障搅得无法辨别。
布鲁斯的指尖开始无意识地收紧，指甲几乎嵌入手心的皮肉。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马修的存在，那份灵魂契约赋予的深层联系告诉他对方的状态尚可，但这远远不够！不够清晰！不够具体！
布鲁斯能清晰地感觉到，这种情况不像信号的衰减，更像信号本身还在发射，但接收器被强行蒙上了厚重隔音材料，只保留最基础的接通反馈。
魔法侧的能力受到了阻碍，布鲁斯启动了蝙蝠战甲内置的多光谱扫描阵列、追踪器信号库以及一些用于探测空间异常的非标准设备。
头盔显示器上跳动的数据和滚动的波纹交织成一片混乱的图谱，没有任何规律，也没有任何指向马修的痕迹。常规的科技手段，在这无形的隔离面前毫无用处。
有那么一瞬间，布鲁斯的内心产生了一种浓烈的毁灭欲望——他想要除掉所有会让马修陷入险境的东西，他想要让马修一直待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领主超人无法自爆，克拉克和卡尔·艾尔也就没了留手的理由，两个超人默契地合作，将领主超人拿下。
然而在押解着领主超人来到布鲁斯身边时，三个超人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马修呢？”克拉克问道。
回答他的是托尼：“不知道，刚才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那个声音消失后，马修也突然消失了。”
克拉克将担忧的目光投向了布鲁斯，他很清楚自己这位战友有多么看重自己的伴侣，就像他看重露易丝那样。
危险的气息从布鲁斯身上传出来，克拉克发现自己能做的事情好像并不多，他只能用自己的氪星力量，帮助布鲁斯找到马修的踪迹。
他屏息凝神，聆听着世界上的风吹草动。
然而，他一无所获。
灰蝙蝠借助着战甲飞到了众人身边，他的年龄比这个世界的蝙蝠侠大了十几岁，知道的东西自然也更多。
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没有空间宝石和现实宝石的支撑，这个空间快要塌了。
“也许我能找到刚才站在你身边的那个人在哪。”灰蝙蝠按住了布鲁斯的肩膀。
两个蝙蝠侠对视了片刻。
布鲁斯决定带着众人离开这里。
回到了望塔，奇异博士率先开口：“我试图倒流过那片区域的时间，但是马修没有出现。”
“我推测，他现在有可能不在人类可以接触到的地方。”
“对了，不是地狱或者天堂，这两个地方的掌权者很尊重无限宝石所应证的法则。”
布鲁斯点了点头，但他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向了灰蝙蝠。
“你知道灵魂世界吗？”灰蝙蝠说出了一个布鲁斯不知道的地方，“我当初在和领主超人打游击战的时候，曾经误入过那里。在那里，我遇到了玛莎和托马斯，他们在那个世界是领导层，本来早就能离开灵魂世界，但是他们不放心我，留了下来。”
“凭借着他们的力量，我和我的队伍暂时藏在了灵魂世界。”
“在那期间，我发现即使是以领主超人的能力，都没办法感知到身处于灵魂世界的我们。”
“你刚才已经用你自己的力量探查过那个人的位置了吧？看起来是没有找到。”
“根据我的经验和推测，他如果不是人类的状态，有很大的可能，是受到了法则的引导进入了灵魂世界。”
布鲁斯并不能确定这个年长的自己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但他想要试一试，只要有一丝找回马修的希望他都要试一试。
他很清楚这是不理智的，但他现在还站在这里，就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
毕竟，他还要问问这个灰蝙蝠，他该如何进入那个所谓的“灵魂世界”。
灰蝙蝠看在他们帮着控制住了领主超人的面子上，并不打算在这方面有所隐瞒：“据我所知，灵魂世界的入口，在拉萨路池的最底端。”
“你可以不相信我说的话，但我希望你去试试。”
门外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
灰蝙蝠嘴角微微上扬：“这个世界的这孩子，还是那么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