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客厅门口,秦星洲的身影已经旋风般地闯了进来,带进一身寒凉和尘土气息。
他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她,将她从头到脚迅速打量了一遍,确认她真的毫发无伤。
那口一直提着的气仿佛终于缓缓吐出。
下一刻,他便几步上前,猛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他的拥抱用力得几乎让她窒息,手臂环绕着她的肩膀和腰身,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永不分离。
时又夏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内心脏剧烈而快速地跳动,一声声,敲击着她的耳膜。
“卿卿……”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丝颤抖,埋首在她颈窝,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肌肤,“……我真怕来不及。”
所有的坚强和冷静,在他这个带着后怕与浓烈情感的拥抱里,似乎都化为了乌有。
时又夏鼻子一酸,伸手回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柔声道:“我没事了,洲洲,真的没事了,你回来了就好。”
两人相拥片刻,秦星洲才稍稍松开他,但双手仍紧紧握着她的手。
低头仔细查看他的脸色:“吓到了吗?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一连串地问,眼里的关切几乎要溢出来。
“没有。”时又夏摇摇头,勉强笑了笑,“就是有点累,你看,我好着呢。”
秦星洲拉着时又夏到沙发边坐下,目光再次胶着在她身上,仿佛怎样看都看不够。
他抬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指尖带着意思凉意,动作却无比温柔。
“抱歉卿卿,让你的手上沾了脏血。”他低声问,眼中情绪复杂。
时又夏摇摇头头,垂下眼睫:“情急之下……没办法。”
秦星洲打断她,将她再次拥入怀中,这次的动作轻柔了许多。
“我的卿卿,做得很好。”
秦星洲在空间里的手枪消失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不对。
时又夏轻易不会使用手枪,但凡用到,绝对是遇到了致命危险。
当时,秦星洲的车队已经驶出城外五十里。
他当即决定让施城几人护送秦星宇继续往京城的方向走,自己则连带着车子一起,快速传送回了时又夏身边。
好在,赶上了。
“卿卿,你吓死我了……”从事发到结束,秦星洲紧皱的眉头就没松开过,“手枪那么危险的东西……”
“秦星洲,你少瞧不起我。”时又夏趴在窗户上轻笑道,“我好歹也是从国外接受过正规射击训练的!”
这时,时又夏打开屋里的灯,向窗外看去。
黑衣人已被赶来的北洲军尽数压制。
带头来的,正是孙鲁和程又青。
见本该出城的秦星洲站在这里,两位将军当即就愣了一下,随后才上前几步,单膝跪地道:“末将来迟,请王爷、神女恕罪!”
时又夏上前几步,近距离看了看这些黑衣蒙面杀手。
“程将军,孙将军,你们快起来,我没事,就是有些吓到了。”
秦星洲伸手将时又夏带进怀里,道:“二位将军,起来吧,”
二人起身后,顺着时又夏的目光看向这七个人。
他踹了其中一个人一脚,冰冷的目光像是在看尸体:“说!是谁派你们来的!敢来刺杀我们神女,活得不耐烦了?”
时又夏的目光扫过那些被按倒在地的黑衣人,他们的眼神中混杂着恐惧、不甘、还有几分视死如归的决绝。
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还残留着催泪瓦斯的刺鼻气味和淡淡的血腥味。
“程将军,”她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这些人就交给你了,务必问出幕后主使。”
程又青抱拳:“神女放心,末将肯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他挥手示意士兵将黑衣人带下去,目光锐利如刀,“带到地牢,好好‘伺候’!”
士兵们领命,粗暴地将黑衣人拖拽起来。
其中一个黑衣人挣扎着抬起头,死死盯着时又夏,嘶声道:“妖女!你惑乱朝纲,不得好死!皇上会为我们报仇的!”
秦星洲闻言,眉头微微一皱。
“堵上他的嘴!”程又青厉声喝道。
时又夏却摆了摆手,示意士兵稍等。
她缓步走到那名黑衣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眼神冰冷:“皇上?你说的是高坐在龙椅上的小皇帝?”
时又夏轻笑一声,带着几分讥诮,“他拍你们来送死,你们却还对他忠心耿耿?真是可笑。”
黑衣人瞳孔一缩,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直白的挑明,随即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却被士兵死死按住。
“带下去吧。”时又夏转过身,不再看他。
小皇帝的手段如此直接且拙劣,几乎不加掩饰,是狗急跳墙,还是另有依仗?
孙鲁此时上前一步,恭敬道:“王爷,神女,王府内外已经加强戒备,巡逻队增加三倍,绝不会再让宵小有可乘之机。
受损的院门和墙壁,末将会立刻派人修缮。”
“有劳孙将军了。”时又夏点点头,感到一阵疲惫袭来。
刚才精神高度紧张还不觉得此刻松懈下来,才感到握着枪的手微微颤抖,后背的冷汗也变得冰凉。
一阵冷风吹来,冻得她打了个寒战。
“春兰,帮我倒杯热水吧。”她说。
“是,小姐!”春兰脸上依旧有些发白,但眼神已经镇定许多,并快步走进客厅。
时又夏又对孙鲁和程又青道:“两位将军,进屋说话吧,今夜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客厅内,灯火通明。
时又夏将今晚发生的事情,包括如何使用手枪击退敌人,以及云翎和秦嘉文已被她送回现代暂避,都简要地告知给了三人。
程又青和孙鲁瞥了一眼放在茶几上的手枪,没有多问。
他们此前是见过自家王爷如何使用的。
早已见怪不怪,心中唯有敬畏。
“末将失职!”程又青再次抱拳,面露愧色,“竟让贼人潜入王府重地,惊扰神女与两位主子,请王爷、神女重罚!”
孙鲁也躬身请罪:“防卫布置仍有疏漏,末将难辞其咎!”
秦星洲面色沉静,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罚自然要罚,但非此刻。当务之急,是厘清缘由,加强戒备,杜绝后患。”
他看向程又青,“程将军,你有什么发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