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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的视线落在纸上。

最上面的一行字,是邮件标题的格式,加粗的黑体:“清理计划”状态更新紧急。

她的心脏,毫无预兆地漏跳了一拍。

她接过那几张纸,指尖触碰到纸张的瞬间,感到一种异样的冰冷。

顾沉终于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林兆恒动手了。”

苏晚的呼吸停滞。她打开那份加密邮件打印件,内容是某种名单,由代号和执行状态构成。她的视线飞快地扫过,最后定格在中间的一个名字上——苏晚。

名字旁边,是刚刚更新的状态,用刺目的红色字体标注着:优先级提升至最高即可执行。

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理智告诉她这很荒谬,像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情节。但纸张的质感,油墨的气味,还有眼前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都在提醒她,这不是幻觉。

她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将纸张捏出了褶皱。

打印件的下面,附着一张照片。

像素不高,画面有些模糊,像是远距离偷拍。照片里,是一个女人的背影,独自站在一栋庄严建筑的台阶上。那身干练的职业套裙,那个她亲自挑选的手提包……

是她。

是今天早上,她去民政局门口“等”顾沉时的样子。

照片的右下角,有一行极小的时间戳,显示拍摄时间就在一个多小时前。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让她四肢百骸都开始发冷。原来,在她以为自己掌控全局,冷静地向顾沉施压时,正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窥伺着她,像在观察一个即将被处理的猎物。

邮件的最后,还有一行手写体一样的批注,轻佻又恶毒:

“‘准新娘’的惊喜?这只是开始。”

苏晚感到一阵眩晕。她扶住门框,才勉强站稳。早上那通电话里建立起来的冷静和优势,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她所以为的商业博弈,契约精神的冒犯,在赤裸裸的生命威胁面前,显得可笑又无知。

“你的‘测试’……就是这个?”她的声音干涩,几乎不是自己的。

“这不是测试。”顾沉的眼神锐利如刀,直直地刺向她,“这是中断。”

他看着她惨白的脸,一字一句地解释:“林兆恒的计划,是在我们完成登记后,在民政局门口动手。一个‘新婚丧偶’的完美剧本,足够让外界把一切都当成一场意外悲剧。”

苏晚的脑子嗡嗡作响。

“所以,你没有出现……”

“我若出现,签字,出门,你会立刻成为活靶子。”顾沉打断了她,“我毁约,中断登记流程,就是强行中断了他计划里最关键的一环。他没能等到‘新娘’,只能把目标重新对准我。”

他所谓的“破坏规则”,所谓的“失礼行为”,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将即将落在她头上的子弹引向自己。

而她,却为此打了一通兴师问罪的电话,要求他为自己的“冒犯”付出代价。

巨大的荒谬感和后怕,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婚礼……”她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对,婚礼。”顾沉的语气冷了下来,“他失败了一次,只会用更疯狂的方式来弥补。婚礼,就是最好的猎场。宾客云集,安保繁杂,到处都是机会。”

苏晚看着他,这个只见过几次面的男人。他们之间是一场交易,一份合同,清晰,冰冷,不带任何感情。可现在,这份交易却将她拖入了一个她完全陌生的,充满杀机的深渊。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棋手。

直到此刻才发现,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一枚摆在棋盘上的棋子。一枚随时可能被“清理”掉的棋子。

“那我……”她开口,却不知道该问什么。问自己该怎么办?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沉仿佛看穿了她的混乱,他终于迈步走进了房间,反手关上了门。

咔嗒一声,门锁落下。

那声音不大,却像一道分界线,将门外的车水马龙和门内的生死危机彻底隔绝。

他走到她面前,拿过她手里那份几乎被捏烂的打印件,重新叠好,放回口袋。

“所以,”他看着她,说出了让她无法反驳的结论,“现在,你还要求中止合作吗?”

公寓内死寂。

顾沉的问题像一枚冰锥,悬在苏晚的头顶。中止合作?这个几小时前她还用来当做终极武器的词,此刻听起来像一个拙劣的笑话。

中止,然后呢?走出这个门,变回那个对危险一无所知的苏晚,然后等待下一次,在某个她毫无防备的街角,被林兆恒的人“处理”掉?

她看着顾沉。这个男人关上了门,也隔绝了她所有退路。

“为什么是我?”苏晚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林兆恒要对付的是你,为什么要把我牵扯进来?”

她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让她理解自己为何会从一个局外人,变成棋盘中心那个最脆弱靶子的理由。

“因为你的价值。”顾沉的回答没有任何温度,“你不是第一个,但你是最合适的一个。家世清白,社会关系简单,和陆氏的合作能为我带来最大的商业利益和正面形象。一个完美的,无可挑剔的合作对象。”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更残忍的话:“也意味着,你的死亡,能给我造成最大的‘打击’。”

每一个字,都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剖开现实。她引以为傲的履历,她精心维护的社会形象,在对方眼里,不过是衡量她这颗棋子价值的砝码。

苏晚的指尖掐进了掌心。

“所以,你的计划,从一开始就充满了漏洞。”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商业谈判的逻辑去分析这场生死博弈,“你明知林兆恒会动手,还把我推到台前。”

“我需要诱饵。”顾沉直言不讳,“一个足够分量的诱饵,才能让他把隐藏在暗处的枪口全部暴露出来。我需要一次性清扫干净。”

“而我就是那个诱饵。”苏晚接上他的话,与其说是问句,不如说是一个陈述。

“是。”

公寓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恐惧交织,让她几乎要站不稳。她以为的强强联合,原来是一场蓄意的“钓鱼执法”,而她就是那个被挂在钩上的活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