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呼啸,卷起崖顶的沙尘。
“呵~谁家的狗叫那么大声!”
调侃的声音从众人上方传来,带着几分嘲讽。
众人抬头望去——
在斜刺出来的石壁上,林小白正翘着二郎腿坐着,军靴晃荡,嘴里还叼着根狗尾巴草。
唐璟墨则抱臂立在她身侧,冷峻的面容在阳光下轮廓分明,像一柄出鞘的军刀。
他们出现在那儿多久了?
苏破眯起了眼睛,以他的警觉性,以976人员的本事,竟然没有人发现两人何时回来?!
这份隐匿的功夫,值得他在评估报告里再加十分。
“小白!”
林小安高兴地从训练机上下来,推开围着他的士兵,直奔妹妹而去。
“小哥,当心些!”
小白纵身跃下,落地时尘土不惊。
她一把扣住小安的手腕,指尖精准搭在他的脉搏上——心率略快,但经脉平稳,没有内伤。
“林小白,你就是林小白?!很好!”
陈民的声音突然拔高,眼中闪过精光。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配枪——只要拿下这个女孩,升职调令指日可待!
“带走!”他挥了挥手。
回答他的只有山风的呼啸。
无人动弹!
陈民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你们聋了吗?这是军令?!”
他歇斯底里地转向最近的士兵,
“你们干什么,耳聋了吗?!难道你们要违抗军令?!”
陈民没想到两人一出现,连自己的人都指挥不动。
被他摇晃着的士兵咧嘴一笑,“报告首长,我是狼王战队的范刚!”
“你...你们...”他忽然恍悟过来,“是顾西城那个老狐狸安排的!”
他急红了眼,扫视一圈周围的武装人员,“好呀!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陆军都管上空军的事!”
“哎哎哎...别乱扣帽子,谁爱管你们空军的事。他们可是我的兵!”
小白背着手踱到陈民面前,靴尖故意他脚边的石子:“等你很久了,陈副主任,我们演得也很辛苦啊!”
唐璟墨走到一个方脸黑面士兵身侧,拍拍他肩膀,“还有我的兵,战龙队,董建民!”
董建民立正出列,嘴里喊着:“战龙队,出列!”
范刚也随之整队:“狼王队,出列!”
唰唰!
整整齐齐两队人马看着陈民。
“原来你们早就布好局,等着我们出手!”陈民咬牙切齿说道,
“那又怎样,不管是狼还是龙,都得听上面的,官大一级压死人,你们敢违抗命令?!”
他从口袋掏出红头文件,举过头顶,纸张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红。
他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仿佛捏着最后的护身符。
可下一秒——
“嗤~”
一簇幽蓝的火苗突然从文件边缘窜起,转眼间便吞噬了整个纸张。
陈民甚至没来得及反应,手中的文件已经化为灰烬,随风而逝。
“咦?真不巧!”小白夸张地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我还没瞧上一眼,分辨真假,怎么就没了!”
她歪头一笑,“该不会是假的吧?!”
站在一旁的林小安使劲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什么情况?文件居然能自燃!
他偷偷掐了下大腿,疼得呲牙咧嘴,不是做梦!额的娘呀!
“听说龙神山的山神甚是灵验,陈大主任,你可能是冒犯山神了,遭报应了吧!”
木胜语抱着胳膊,嘴角挂着讥讽的笑。
“你胡说什么!”陈民猛地抬头,脸色煞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的眼神有些涣散,显然还没从文件自燃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但长期浸淫在权力斗争中的本能,让他立刻抓住了木胜语的把柄。
“怪力乱神之说是禁忌!我今天就可以告你觉悟低,搞封建迷信!”
木胜语闻言,不仅没慌,反而笑得更灿烂。
他慢条斯理从口袋里掏出工作证,在陈民面前晃了晃:
“哎呦呦,真可怕呀!”
他故意拉长音调,阴阳怪气地说道:“可是陈主任,你忘了吗?我们976是干什么的?”
他转身指着976众人,“说我们怪力乱神,我们本来就是呀!赶紧去告吧。爷等着你!”
976的队员哈哈大笑起来,这不就是当着阎王爷的面喊抓鬼嘛!
众人的奚落,让陈民无地自容,眼下他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
唐璟墨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缓步上前,声音沉稳而有力:“陈主任,我看这样吧。”
他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陈民,既不给对方压迫感,又不容拒绝,
“你呢,就当今天没见着我们俩,回去怎么说随你。”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冷:“但你必须老实交代,背后指使你的人是谁,你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陈民低着头,嘴唇哆嗦着,却始终不发一言。
不能说......说出来,他死得更快!
“不说?那就跟我走吧。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一道低沉威严的嗓音突然从人群后方传来。
苏破猛地回头,只见人群自动分开,顾西城负手而立,军装笔挺,肩章上的将星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苏破,只是淡淡地挥了挥手:“把人带走。”
几名荷枪实弹的卫兵立刻上前,架走面如死灰的陈民。
众人自然没有异议——在场职位最高的就是顾西城,谁敢拦?
苏破盯着顾西城的背影,冷哼一声:“老狐狸!”他低声骂道,“就知道捡现成的!”
顾西城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彼此彼此。小舅子!”
这声称呼像记闷棍,砸得苏破面色骤变。
“小白。”顾西城不再看他,转而朝少女招手,“过来。”
见苏破僵立不动,顾西城用下巴点了点他:“你也跟上。”
三人绕过嶙峋的崖壁,来到背风处。
一株苍劲的青松扎根在岩石缝隙里,树下立着块未经雕琢的天然石碑,上面只简单刻着:爱妻晓!
松针沙沙作响,顾西城抬手抚过粗糙的树皮:“这是苏晓的墓。”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什么,“当年她难产,我赶到时...太晚了!”
指腹在树皮某处凹陷停留——那里有道陈旧的弹痕。
“只能按她生前的愿望,火化后把骨灰埋在这里,种上树...”
顾西城收回手,转身直视小白,“看着你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