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克蕾西娅和索菲亚脚步在石板上发出回响。
窗外，黑湖的水面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波光。
远处魁地奇场地上，斯莱特林队伍的训练正在进行。绿色的身影在空中划出几道弧线。
露克蕾西娅的脚步慢了下来。
她在那些飞行的身影中搜寻，然后停住了。
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即使所有人都穿着相同的队服，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小巴蒂的飞行和别人不一样。
就连在空中等待的姿态都透着克制。
她看着他在空中做了一个急转弯，扫帚几乎垂直于地面，然后稳稳地拉起。
那种对飞行的完美控制让她想起他握笔时的专注，想起他整理魔药材料时的条理。
索菲亚在她身边停下。
“别发呆了。”索菲亚拉了拉她的袖子，“他一会肯定会来找你的，我们要迟到了。”
露克蕾西娅收回目光，脸有些红：“抱歉，你说得对。”
但走了几步后，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正好看到那个绿色身影完成了一个漂亮的俯冲动作。
她们最终来到上次训练的木门前，露克蕾西娅敲了下门，里面传来谢菲尔德教授的声音。
“请进。”
上周熟悉的圆形训练室已焕然一新，四周墙壁上的防御工具和古老探测器依旧存在，但中央区域完全改造了。
原本的空旷垫子区被木制障碍物和高低不平的平台替代，几个训练靶悬浮在不同高度，每个靶子周围环绕着波动光晕，像是水中的涟漪凝固在空气中。
谢菲尔德教授站在房间另一侧，穿着一件高领毛衣，还有长裤长靴，短发整齐地别在耳后。
她手里拿着一个很奇怪的物体，看起来像是水晶球却没有具体形状，随着她手腕的微妙转动，内部的光纹不断变化。
“进来吧，关上门。”教授放下手中物体，走向房间中央，“今天我们将进行更贴近实战的训练。”
露克蕾西娅和索菲亚交换了个眼神，走进房间。
索菲亚摸了摸额头，皱了皱眉，但很快调整好表情。
谢菲尔德教授直奔主题：“上周的基础练习做完了吗？”
“做了，教授。”露克蕾西娅回答，“我每天晚上睡前都会花五到十分钟尝试感知宿舍内的魔法波动。”
谢菲尔德教授点头，“发现了什么？”
“床头柜上海伦娜的音乐盒有奇怪的魔法痕迹，像是被多人施过魔法，留下了重叠的痕迹。”
露克蕾西娅说出自己真实发现的一部分，刻意隐去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的书架每晚自动重新排列的组合顺序。
“很好。”谢菲尔德教授转向索菲亚，“你呢？”
“我能感觉到走廊上一些画像的魔法不太一样。”索菲亚轻声回答，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尤其是八楼那幅跳舞仙女的画，魔法像是分层的，表面很新，但深处有古老的痕迹…只有傍晚的时候比较清晰。”
谢菲尔德教授的目光在索菲亚脸上停留片刻，随后转身指向训练场地。
“今天我们学习怎么在移动状态下保持感知清晰。现实中，危险很少好心地等你站稳后再出现。”
谢菲尔德教授走向中央平台，两名学生紧随其后。
“魔法感知并非只依靠魔杖和咒语，你们的整个身体都是感应的工具。注意看我的走法。”
谢菲尔德教授在复杂的地形上移动，姿态流畅得不像是在走，而像在水面滑行。
她的魔杖松松地握在右手，左手则时不时做出细微的手势。
“在傲罗训练中，我们称这种移动为无声步。不仅身体无声，就连魔法波动都能控制。”
两人尝试跟在她身后模仿。
露克蕾西娅踏上第一个平台的瞬间，世界开始旋转。
就像坐在缓慢摇摆的船上。
她的视线在房间里飘移，明明知道墙壁是静止的，但眼睛告诉她它们在摇摆。
她伸出一只手寻找支撑，脚下的平台不再稳固。
索菲亚踏上旁边的平台时踉跄了一下，手臂在空中摆动了几下才找回平衡。
但她的适应速度比露克蕾西娅快，几秒钟后就能稳定地站立。
“姑娘们，不要抵抗干扰，让它存在，但不要让它控制你的感知。真正的危险往往隐藏在干扰之下。学会在不舒适中保持警觉，这是生存的关键。”
谢菲尔德教授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露克蕾西娅深吸一口气，试着按照谢菲尔德的方法来做。
让身体感受这种不稳定，同时用魔法感知周围的环境。
就像在嘈杂的宴会上辨别特定的谈话声一样。
“很好，克劳奇小姐。”谢菲尔德教授语气温和地点了点头，“你开始掌握要领了，感知不是对抗，而是融入。”
在两个女孩都成功绕场一周后，谢菲尔德教授突然停下。
“现在，闭上眼睛。告诉我房间里有多少个魔法活跃点，不包括我们三个。”
露克蕾西娅的眼皮合上。
周围的魔法波动就像一张看不见的网，在她的感知中闪闪发光。
有些亮得像灯塔，是那些悬浮的训练靶。
有些微弱得像萤火虫，需要集中精神才能捕捉到。
她开始在心中标记每一个光点。
右上角有个很强的源头，应该是书架上的某个物体。
窗台附近有微弱的脉动，可能是某种监测设备。
左侧墙壁上有什么东西在缓慢地释放魔法能量。
索菲亚比她先开口，声音有些不确定：“七个...不，八个。”
“九个，教授。”她睁开眼睛，“右上角的那个很弱，一开始差点忽略掉，另外窗台上好像有什么小东西。”
谢菲尔德教授看了她一眼：“九个。维拉小姐，你可以再次练习，魔法感知需要全神贯注。克劳奇小姐，不错，但要更快。危险情况下，你没有时间慢慢数。”
接下来的四十分钟，她教授了两种感知增强咒语的变体。
第一种需要完整的魔杖动作，适合精确探测近距离威胁。
“手腕的弧度要小于平常，就像画一个向内的螺旋，同时念出咒语的最后一个音节时稍稍延长。”谢菲尔德教授示范着，“感觉魔力从指尖流向目标区域，就像投出一张看不见的网。”
露克蕾西娅按照教授的指导调整手腕角度，魔杖尖端开始发出温和的光芒。
一股温暖的能量从魔杖流向前方，她面前三米范围内的所有魔法痕迹变得无比清晰，就像戴上了眼镜的近视者第一次看清世界。
但最让她震惊的不是清晰度的提升，而是她“看到”的东西。
书架上那个不起眼的木质小盒子内部有什么在移动。
某种魔法能量的跳跃，有节奏的，规律的，就像心跳。
“我能感觉到书架上那个小盒子...”话不经意间说了出来，“它里面有东西在动。”
谢菲尔德教授的声音立刻响起：“控制你的注意力。不要被第一个发现的目标分散。继续扫描整个区域。”
露克蕾西娅强迫自己的注意力从那个诡异的小盒子上移开，但心里的好奇和一丝不安却难以抑制。
第二种咒语则更加简洁，只需要用魔杖轻点并低语咒语，适合在更大范围内进行模糊扫描目标。
“有的时候，知道大致方向比知道精确细节更重要。”
谢菲尔德教授展示扫描咒语的时候，她的魔杖在空中划出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光痕。
“尤其是在你需要快速撤退的时候，不要停下来分析每个发现，只要知道哪里有异常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