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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年的物价,低得寻常,却又高得离谱。

强烈的对比,已经悄然显现。

白米,寻常人家餐桌上的主食,不过四毛钱一斤。

可若想踏入那气派的国运大饭店,挥霍一番,几百块钱也未必够用。

改革开放的春风,已然拂过这片土地。

赵主任仔细叮嘱了几句供销社代销点的注意事项,便挥手让张诚先离开了。

待办公室的门轻轻关上,赵主任重新拿起那支磨得发亮的钢笔,伏案继续书写着什么,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

揣着那张薄薄却分量十足的代理资格证,张诚只觉浑身充满了力量,脚步轻快,仿佛踩着风。

他神清气爽,精神抖擞地回到了供销社前店。

莫绮静几乎是立刻就迎了上来,目光锐利地扫过张诚手中那张崭新的证书。

她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化为理所当然的了然。

这位张老弟,果然不是池中之物。

不仅得了赵主任的青眼,竟然还和县人民医院的主任搭上了线。

“姐,赵主任刚才说,凭这张代理证,我能在供销社先赊五百块钱的货?”张诚没有绕弯子,直接问道。

“没错没错!赵主任特意交代过!”莫绮静脸上的笑容愈发殷切,热情地问道:“老弟,你想好要拿哪些货了吗?跟姐说,姐现在就去库房给你备着!”

张诚略一沉吟,开始报数:“粗粮,先来三百斤。大米五十斤,面粉五十斤……”

他顿了顿,继续道:“油盐酱醋,锅碗瓢盆,热水壶,煤油灯……这些常用的都来一些。”

“还有,水果糖、什锦糖、白糖,也都要。”

“最重要的,是香烟。”张诚加重了语气,“十条飞马牌香烟。”

莫绮静一边快速记着,一边点头。

“姐,这些东西,你先帮我准备好,我明天过来取。”张诚说道,“对了,姐,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找两位靠谱的挑夫?帮我把这些货挑回村里去。”

听到这个要求,莫绮静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

眼下大雪封山,那几十里山路泥泞难行,还可能有危险,挑着沉重的担子进山,这活儿可没几个人愿意干。

“姐,工钱好说。”张诚看出了她的为难,立刻补充道,“每人每天三块钱,另外再加两包飞马烟。”

“三块钱一天?还加两包烟?”莫绮静眼睛一亮。

这价钱可不低了,顶得上普通工人好几天的工资。

她思忖片刻,道:“老弟,这条件确实不错。不过姐也不瞒你,这趟活确实辛苦又危险,姐只能尽力帮你问问看,不敢打包票。”

“那成。”张诚表示理解,这年头,敢冒着风雪走山路赚钱的,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姐,要是实在找不到人,也没关系。我就先挑一部分急需的带回去,等明年开春雪化了,再来把剩下的货取走。”

“行!姐记下了!”莫绮静爽快应道。

“那姐,我们就先走了,明天再来麻烦你。”

“路上慢点啊,老弟!”莫绮静一直将两人送到供销社门口。

一走出供销社,张大脑袋再也按捺不住,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快步追上张诚,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二、二狗子……你刚才说……能在供销社赊五百块钱的货?!”

“这是真的?”

张诚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解释道:“昨晚在医院,运气好,遇到了一位愿意帮衬我的贵人。”

“有了这批货,回村后,我就能开个代销店。以后乡亲们买油盐酱醋这些日常用品,就再也不用翻山越岭跑几十里路来县里了。”

张大脑袋听得目瞪口呆,随即眼中爆发出无比敬佩的光芒:“二狗子……你、你真是太厉害了!”

“这才哪到哪。”张诚淡淡一笑,紧了紧衣领,顶着风雪,朝着招待所的方向走去。

大雪依然纷纷扬扬,没有停歇的意思。

县城里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可言。

回到招待所,张诚和张大脑袋便各自裹紧了被子,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大脑袋哥,”张诚忽然开口,“等明年开春,村里的那些野果子,比如山楂、猕猴桃什么的,就由我来统一收购,然后送到供销社去卖。”

“到时候,你得找几个信得过的人来帮我。供销社那边说了,可以给两个临时工的名额,还给开工资。”

“当然,”张诚补充道,“工资可能不算太高,大概每人每天五毛钱。”

“五毛钱一天还不高?!”张大脑袋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满脸兴奋,“二狗子,这、这意思是说……俺也能吃上公家饭了?”

“勉强算是吧。”张诚笑了笑。

这个年代的人,对“公家饭碗”、“国有单位”总有种近乎执念的向往。

“还有,”张诚继续说道,“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你帮我去周边的村子转转,收购黄精、何首乌这些药材。我给你开工资,一个月二十块,怎么样?”

“啥?!一个月……二十块?!”张大脑袋彻底惊呆了,舌头都有些打结。

他知道,铁铮子为了进罐头厂当个临时工,托了多少关系,花了多少钱,可一个月累死累活,也才挣十块钱!

现在二狗子一开口,就给他开二十块一个月?

“二、二狗子……这……这会不会太多了点?”张大脑袋有些不敢相信。

“多?”张诚轻笑一声,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大脑袋哥,弟弟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只要你踏踏实实跟着我干,别说一个月二十块,将来就算是一个月两百,甚至两千,都不算多!”

两千块一个月?

张大脑袋下意识地觉得张诚是在吹牛。

这怎么可能?

他听说罐头厂的厂长,一个月工资也就一百多块钱吧?

两千块……那是什么概念?他想都不敢想。

两人又聊了一个多小时,张诚渐渐感觉到了困意,便缩进被子里,闭目养神,很快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旁边的床上,张大脑袋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他满脑子都是张诚描绘的蓝图和许诺,心里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

他很想再跟张诚多聊一会儿,问问清楚,可听着张诚似乎已经睡熟的呼噜声,又不好意思打扰他。

就这样,一直折腾到凌晨时分,张大脑袋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睡着前,他总算想通了一件事。

自己就是个粗人,脑子笨,想那么多干啥?

现在二狗子有本事了,自己就老老实实跟着他干,听他的准没错!

天刚蒙蒙亮,生物钟让张诚准时醒来。

看了一眼还在呼呼大睡,嘴角甚至挂着一丝憨笑的张大脑袋,张诚没有叫醒他。

他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去前台续了一天的房钱,然后在招待所的走廊下,迎着清晨凛冽的寒风,打起了那套刚猛凌厉的军体拳。

一套拳打下来,足足半个多小时,张诚只觉浑身气血翻涌,暖意融融,驱散了严寒。

他这才走出招待所,在附近一个冒着热气的早餐摊上,买了五个热乎乎的韭菜馅粗面包子。

五个包子,才花了一毛五分钱。

回到房间,张诚将还在睡梦中的张大脑袋喊醒,递给他三个包子。

自己则快速吃完两个,又重新钻进了温暖的被窝。

这鬼天气,实在太冷了。

无事可做,两人便在招待所的房间里窝了一整天。

直到下午四点半,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两人才穿戴整齐,离开招待所,朝着国运大饭店走去。

张诚预订的包厢并不算大,但里面的装饰却颇为讲究,红木桌椅,墙上挂着水墨画,透着一股古色古香的雅致。

“大脑袋哥,你先在这里坐着等会儿,我去门口接一下客人。”张诚安顿好张大脑袋,便独自一人走出了包厢。

他来到国运大饭店气派的大门口,站在寒风中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