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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亮平裹着一袭深色紧身夜行服,鬼魅般穿梭在朦胧月色下。脚下碎石路发出轻微嘎吱声,他尽量放轻脚步,却仍在死寂的夜中格外刺耳。转瞬之间,他侧身紧贴山水庄园西侧那堵斑驳的青砖墙。墙头的月光如锯齿般倾洒,将他的身影瞬间吞噬,仿若被巨兽一口吞下。

三天前,钟小艾神色凝重递来的监控截图,此刻在侯亮平脑海中无比清晰。根据上面的信息,此处的红外警报器会在凌晨两点准时自动重启。他微微抬起手腕,夜光腕表的指针正缓缓朝着 01:58 逼近,每一下跳动都像敲在他的心尖上。侯亮平下意识摸向腰间的配枪,冰冷的金属触感从指尖传来,如同一剂短暂的镇定剂,让狂跳的心脏稍稍平复。紧接着,他敏捷地从背包掏出电磁干扰器,那蓝色指示灯在浓稠的黑暗里如鬼火般明灭闪烁,透着一丝神秘与危险。

干扰器启动的瞬间,警报器先是发出一阵尖锐的电流杂音,随后迅速归于寂静。侯亮平深吸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似要将夜色中的紧张与不安全部吸入。他伸手紧紧抓住墙缝间凸起的藤蔓,粗糙的触感让掌心传来细微刺痛。借力一跃,他如猎豹般轻巧地跃上墙头。

庄园内一片静谧。草坪像一块巨大的墨绿色绒毯,在月光轻抚下泛着柔和光泽。泳池水面波光粼粼,倒映着二楼书房透出的暖黄色灯光,宛如黑暗中的一团温柔火焰,却又散发着致命的诱惑与危险气息。侯亮平伏下身子,沿着灌木丛匍匐前进。带刺的枝叶划过手背,瞬间留下一道道血痕,殷红的鲜血缓缓渗进泥土,腥甜的气息与夜来香馥郁浓烈的芬芳相互交织,在鼻腔里发酵成一股令人几近窒息的味道,让他胃里一阵翻涌。

终于,侯亮平来到书房窗前。他轻轻撬开窗户,翻身跃进屋内,目光瞬间锁定在墙角那台保险柜上。密码锁散发着幽蓝冷光,像一只深邃的独眼,冷冷注视着这位不速之客。侯亮平缓缓蹲下,指腹微微颤抖地拂过键盘。刹那间,祁同伟女儿的生日 ——0315,如一道闪电划过他的脑海。指尖按下数字的瞬间,他的心脏仿佛要冲破胸腔,剧烈跳动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内格外清晰。然而,现实如同一记重锤,电子锁发出刺耳的错误提示音,红色警示灯急促闪烁,无情宣告他的失败。

侯亮平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他抬手一抹,冷汗顺着手臂滑落。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祁同伟办公室那幅《汴梁志》,书页间夹着的泛黄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 “1998.06.27”—— 那是祁同伟第一次参与缉毒行动的日子。怀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他迅速输入这串数字。

恰在此时,身后传来皮鞋重重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响,那沉稳而缓慢的节奏,宛如催命符。“侯局长对密码学很有研究?” 祁同伟的声音裹挟着浓郁的雪茄烟雾,悠悠从阴影中飘来,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嘲讽。侯亮平猛地转身,只见祁同伟身着一袭黑色丝绸睡袍,身姿笔挺,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小麦色的胸膛。他手上的翡翠扳指在月光下流转着妖异的绿光,恰似一颗邪恶的眼眸。

祁同伟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那笑容里透着残忍与得意。他抬手按下遥控器,墙面瞬间缓缓升起一块巨大的显示屏,二十余个监控画面如繁星般同时亮起。画面中,专案组人员在祁氏集团各据点的侦查行动清晰呈现,他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交流,都被毫无遗漏地捕捉。

“知道为什么保险柜打不开吗?” 祁同伟迈着悠然的步伐,缓缓上前,雪茄燃烧后的灰烬轻轻落在侯亮平肩头,“因为密码是你女儿今年的生日。” 说着,他嘴角的笑意愈发浓烈,带着几分扭曲的快意。他手中的扳指随意地划过显示屏,画面如幻灯片般迅速切换,转眼间便定格在侯亮平家小区的监控画面上。只见妻子钟小艾身着居家服,正抱着孩子在阳台晾晒衣物,孩子挥舞着小手,发出咯咯的笑声,画面温馨至极,却让侯亮平的心瞬间沉入冰窖。

侯亮平瞳孔骤缩,如遭雷击。他的手不受控制地迅速摸向枪套,然而,指尖所触之处唯有冰冷的空气,配枪早已不翼而飞。“在找这个?” 陈启宗那带着几分阴柔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他身形一闪,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手中正把玩着侯亮平的配枪,金属部件相互碰撞,发出清脆而又刺耳的声响,在寂静的书房内回荡。

祁同伟伸手,从陈启宗手中接过配枪,动作流畅自然。他微微抬起手臂,将枪口稳稳对准侯亮平的眉心,眼神冰冷如霜,不带一丝温度。“三年前在边境缉毒,你替我挡过一颗子弹,这份情,今天该还了。”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恰似在谈论天气的阴晴冷暖。远处,一只猫头鹰发出凄厉的鸣叫,划破寂静的夜空,在这空旷的庄园内格外阴森恐怖,让人脊背发凉。

侯亮平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脸上,照亮了他紧抿的嘴角,那线条坚毅而决绝。“祁同伟,你以为靠这些就能吓倒我?” 他的目光坚定地扫过显示屏上闪烁的画面,就在这时,某个画面里,赵东来正带着技术人员奋力撬开祁氏集团地下车库的铁门,这一幕如同一束微弱的光,瞬间点亮了他内心深处的希望之火。但他面上依旧波澜不惊,竭力保持着冷静。

祁同伟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书房内肆意回荡,震得头顶的吊灯微微晃动,灯光摇曳,将众人的身影拉得扭曲变形。“侯亮平,你还是太天真。”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沉可怖。他再次按下手中遥控器的按钮,画面飞速切换,停在了汉东监狱的监控画面上。只见画面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和狱警激烈争执,那人正是匿名提供报关单残片的阮文雄的会计。此刻,他面红耳赤,双手挥舞,情绪极为激动。“看到了吗?你的每一步,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祁同伟冷冷地说道,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自信与傲慢。

侯亮平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让他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他的思绪如脱缰野马般飞驰,想起表彰会上祁同伟鼓掌时眼底那一闪而过的阴鸷,想起钟小艾为了获取监控录像,冒着生命危险穿梭在危险地带的身影,想起城郊墓园那具无名尸体,死状凄惨,至今身份成谜。“祁同伟,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坚定而有力,如洪钟般在寂静的书房里久久回荡,似要冲破这黑暗的桎梏。

祁同伟的笑意骤然消失,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眼神中满是愤怒与不甘。他上前一步,将枪口狠狠抵在侯亮平太阳穴上,冰凉的金属触感瞬间让周围的空气凝固,时间仿佛也在此刻停滞。“你知道湄公河五号仓库为什么要用儿童疫苗做掩护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因为没人会怀疑装着救命药的集装箱。权力这东西,就像疫苗,用好了救人,用错了......” 他顿了顿,故意拉长语调,随后猛地扳动枪栓,那清脆而又惊悚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似是死亡的倒计时。

就在这千钧一发、命悬一线之际,远处隐隐约约传来警笛声。那声音起初微弱如蚊蝇,却如汹涌潮水般迅速逼近。祁同伟的脸色瞬间微微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他迅速看向显示屏,画面中赵东来已经带队如猛虎般冲进了庄园主楼,脚步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看来你的后援到了。” 祁同伟收起枪,动作麻利地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睡袍,恢复了几分往日的镇定。“不过别以为这就结束了,汉东的水,比你想象的深得多。” 他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门口,在跨过门槛的瞬间,他突然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侯亮平一眼,“下次见面,希望你还能这么硬气。” 那眼神中,既有不甘,又有威胁,仿佛在向侯亮平宣告,这场较量远未结束。

侯亮平望着祁同伟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双腿突然像是被抽去了力气,有些发软。他伸手扶住身旁的保险柜,指尖摸到密码键盘上自己留下的汗渍,湿漉漉的一片。警笛声越来越近,如同一首激昂的战歌。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面,形成一道明暗交界线,恰似正义与邪恶的交锋。他知道,这场生死对峙只是一个开端,真正惊心动魄、你死我活的较量,才刚刚拉开沉重的帷幕。

陈启宗临走前,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将侯亮平的配枪随手扔在地上。金属撞击地面,发出清脆刺耳的声响,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突兀。“侯局长,好自为之。” 他的声音里满是轻蔑,随后转身,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黑暗中。侯亮平弯腰,缓缓捡起枪,熟练地检查弹夹,不出所料,里面的子弹早已被卸掉 —— 这无疑是祁同伟给他的一个狠狠的警告。他将枪插回枪套,目光缓缓扫过空荡荡的书房,突然,他注意到书架上那本《汴梁志》,书页间似乎夹着什么东西,在微风中轻轻晃动,似在召唤着他。

当赵东来带着一队警员气势汹汹地冲进书房时,侯亮平正站在书架前,缓缓翻开那本书。一张泛黄的照片如蝴蝶般飘落,悠悠坠地。侯亮平俯身捡起照片,只见上面年轻的祁同伟身着笔挺的警服,英姿飒爽地站在缴获的毒品前,笑容灿烂,眼神中透着对正义的执着与热忱。照片背景里,隐约可见 “1998.06.27” 的字样。侯亮平仔细端详着照片里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思绪万千,很难将眼前这个曾经满怀理想的人与如今这个阴鸷狠辣、深陷腐败泥潭的祁同伟联系起来。

“老侯!你没事吧?” 赵东来的声音带着焦急与关切,打破了片刻的宁静。侯亮平将照片小心收好,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神色平静地说道:“没事,不过这次我们找到了新线索。” 他看向窗外,祁同伟的车正缓缓驶出庄园大门,尾灯在夜色中如鬼火般闪烁,渐渐消失在远方。远处的城市灯火辉煌,霓虹闪烁,看上去一片祥和,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