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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临政觉得自己真是大好人,查到一点线索,天没亮就跑过来汇报。

堪称为朋友两肋插刀。

只是这朋友似乎不大领情,神色冷得要命。

“我查到那个司机的下落了,最近一次出现是两个个星期前,在南郊县城他二大爷家,呆了几个小时后离开,咱们顺着这个方向查!”

周临政兴奋地一口气说完。

陆秉川揉了揉眉心,“嗯,后续我已经知道了。”

“司机药物过敏,死在县城一家小诊所里,大概率是意外,我的人正在查。”

周临政笑容一下僵住,有些尴尬。

“咳,这方面还是你擅长。”

陆秉川沉默一瞬,很认真地对他道,“多谢了。”

周临政又恢复了活力,摆摆手。

“就当我这趟过来,是特意叫你起床的,我知道你肯定没睡好,还不如早点起来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陆秉川怎么跟有起床气似的。

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

天还没亮,江凝烟已经没有丝毫困意。

这次黑化值下降了五点,依旧少得可怜。

她想不通,明明梦里陆秉川瞧着心情挺不错的。

发呆半晌,她忽然听到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经过她的房间,往楼梯口去了。

这房子里没别人,除了她只有闻彻。

天还黑着,闻彻要去哪?

江凝烟说不出是担心,还是隐约的怀疑,促使她飞快披上衣服,跟了出去。

房子里很寂静,她能听到一楼的储藏室地板轻响,以及轻微的说话声。

蹑手蹑脚地靠近,她心如擂鼓。

先是宋医生的声音,语气充满惋惜,“啧,又失败了,他太难杀了。”

“咱们的人进不去陆家,这父子俩平时有专人护送,实在不行,就对那个高巧兰下手吧。”

静了两秒,闻彻的声音响起。

“再等两天,如果还找不到弄死陆秉川的机会,就按你说的来。”

“对了,那药再给我几片,吃完了。”

宋医生不大乐意,“这药副作用挺大的,你每天一片装装样子就行了,别吃太多,伤身体。”

闻彻轻笑,“吃太少,骗不过她。”

听到他们轻松的语气,江凝烟如坠冰窟。

她曾经自以为很了解闻彻。

现在看来,她恐怕从没见过闻彻真实的一面。

如此处心积虑地骗她,到底为了什么?

江凝烟有些头疼,悄悄回到房间,分析自己的处境。

那个姓宋的,敢参与杀人放火的计策,是不是医生都难说。

而闻彻,很明显不是所谓的私生子,更不是被强行关起来的。

这房子,以及所有的说辞,都是为了关住她而存在的。

她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

她甚至不敢细想,她前往港市的途中的车祸,是否也和闻彻有关。

中午,闻彻摆好饭菜,在桌前坐了一会儿。

半晌,还是没人下来吃饭。

他眉梢微挑,起身去楼上催促。

可无论他怎么敲门,里面都没有回应。

闻彻不是磨叽的性子,他直接开门进去了。

看清地上的人影,他瞳孔猛地震颤。

“烟烟!”

女人倒在地上,双眼紧闭,脸色红得不太正常。

一摸额头,温度滚烫。

闻彻将人放回床上,折回自己的房间拿了退烧药。

吃药时,江凝烟微微睁开了眼睛,茫然地看着他。

“我怎么了?”

闻彻没好气地把药塞进她嘴里,“谁知道你干了什么,把自己折腾发烧了。”

八成是睡相不好,没盖好被子。

江凝烟喝了几口水,重新闭上了眼。

闻彻仔细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意味不明地收回目光。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别走。”江凝烟忽然小声叫住他。

“你留在这,陪我一会儿吧。”

闻彻有些不敢置信,随即重新坐了回去。

目光温柔地给她扯了扯被角,“那我不走了,你安心睡吧。”

他记得江凝烟小时候就怕打针。

说好了给他这个弟弟做表率,结果到了医生面前,直接被寒光闪闪的针头吓哭了。

后来生病发烧,哭哭啼啼求着护士不打针,说自己喜欢喝药。

那次他陪着,看着江凝烟睡着后红扑扑的脸蛋,他觉得很安心。

他很喜欢他们两个相依为命的感觉。

每次有其他人想参与进来,都会让他厌恶得浑身不舒服,那些人也无一例外地被他赶走了。

烟烟身边,有他一个就够了。

临近半夜,江凝烟刚刚退烧。

闻彻不放心,打算就这么整夜看着。

不过夜深人静时,他终究有些困意,睡了过去。

兴许是离江凝烟很近的缘故,这一觉他睡得很好,梦到了许多从前的事。

在孤儿院,人高马大的小胖子,拿着针头满院子追江凝烟。

他看到后,把人骗到后院,用砖头拍晕后狠狠揍了一顿。

结果让他很满意。

小胖子醒来后,变成了小傻子,整天傻笑,再也找不了任何麻烦。

梦到小胖子挨揍时美妙的表情,闻彻满意地笑了。

随即,他意识到不对劲。

这个梦里,有什么东西束缚着他。

他有一种很不舒服的预感,强迫自己从梦中醒来,才发现,他是真的被绑住了。

手脚都被紧紧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醒了?”

罪魁祸首淡定地坐在他对面,看不出一丝不适。

闻彻面色微变,“你装病?”

“是啊。”江凝烟大方承认,“你能装,我自然也可以。”

她冲了冷水澡,虽然不太舒服,但也不至于昏睡一整天。

闻彻忽然笑了,“江凝烟,你胡说什么?”

“我的病情你不知道?居然怀疑我装病?”

他神色坦然,恰到好处地流出哀伤。

要不是亲耳听到他的计划,江凝烟一定会被他骗过去。

“你和宋医生的对话,我都听到了,我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

闻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垂眸看向身上的绳子,语气很轻。

“把我绑起来问,是因为我要对陆秉川动手?”

“他到底哪里好,值得你跟我反目?”

江凝烟没回答,径直抛出自己的问题。

“我身边的事,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插手的?”

闻彻勾唇,眸中一片晦暗难明,“从我第一眼看见你开始。”

他说的不是这本小说,而是他们的世界。

“你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在游乐场走丢吗?”

“没有迷路,没有认错,我就是去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