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被猛地踹开,周平眯起眼看见个穿花衬衫的瘦高男人走进来,脖子上的金链子随着步伐晃动。
这人左眼有道疤,手里盘着两个核桃,身后跟着那三个抓他的大汉。
\"小朋友醒啦?\"豹哥俯身拍拍他的脸,核桃硌得周平脸颊生疼,\"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周平咬着嘴唇不说话。
\"医院!\"豹哥突然大笑,\"专门给像你这样的小可爱做'减重手术'的地方。\"
他转身对周父比了个手势,\"十万,不能再多了。这年头肾源降价,眼角膜又讲究配型...\"
\"豹哥!\"周父急得满头大汗,\"您看这孩子看着多好,器官肯定健康!再说...\"
豹哥突然抓起桌上的手术刀,\"唰\"地扎在周父手边的木板上:\"姓周的,货是自己跑丢的,人是我们捞回来的。\"
他凑近周父扭曲的脸,\"再啰嗦,信不信我把你也送上手术台?你那肝...泡了这么多年酒精,说不定还挺有研究价值。\"
房间里瞬间安静。
周平看见父亲的双腿开始发抖,母亲缩在角落装鹌鹑。
他突然很想笑——原来这对恶魔也会害怕。
\"十...十万就十万。\"父亲最终妥协了,却又补了句,\"不过豹哥,取器官的时候能不能...别全取?留他条命?\"
豹哥挑眉:\"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姓周的居然心疼儿子?\"
\"不是...\"父亲搓着手,露出谄媚的笑,\"我是想着...养几年还能再卖一次...\"
真是没文化又可悲。
连那几个手术人员都露出了厌恶的表情。豹哥沉默片刻,突然抄起一张卡砸在周父脸上:\"滚!钱给你了!别让我再看见你这张恶心的脸!\"
……
“恶心至极!”
阮允茗甩出一枚金币,截住神秘幼崽的退路。
她缓步逼近,就在此时,一阵欢快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喂?\"阮允茗漫不经心地接起电话,另一只手还在把玩着另一枚金币。
\"茗姨,绑周平的车和之前你让我查的车去的同一个方向——\"叶梵从警车上下来,看向深山的方向。
\"我知道。\"电话那头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脆响,混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刚刚在端他们另外的据点。\"阮允茗的声音冷得像冰,\"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背景音里有人哀嚎,也有非人的惨叫。
通话突然中断。
叶梵盯着瞬间黑屏的手机,思索片刻,快速朝前奔去。黑色大衣被狂风吹得笔直,像一面乌色旗帜。
看样子茗姨那里也碰到了神秘。
他克莱因境的感知如同无形的蛛网张开,捕捉着空气中任何一丝异常的波动。
追捕的间隙,一丝杂念不受控制地钻进脑海——是刚才联系西津市守夜人时,对方顺口提到的案件。
刚刚受理的儿童失踪案,现场检测一种怪异能量残留——
非人非鬼,似兽似神。
雨幕深处,隐约传来幼兽般的呜咽。
叶梵加快了步伐。
他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但这种预感随着金属长剑钉住川境神秘,周平持剑破神秘体而出后,变得支离破碎。
双方对峙之时。
阮允茗横抱着一个血淋淋的少年,从他们面前悠然走过。
不仅二人瞪大眼睛,收到支援信号过来支援的人贩子同伙看愣住了。
不是因为她的淡然,而是因为那孩子,明明被掏空了全身,却还有气息。
他还活着。
几人冲上前去阻拦,连叶梵他们都没管,他们只知道,那女人手上的少年是很重要的研究品。
\"站住!\"为首的大汉怒吼,“你他妈到底谁啊,知不知道我上面是……”
噗通!
阮允茗只是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大汉就突然倒地,身体剧烈抽搐,瞳孔放大到极限,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
没人知道他在那一瞬间经历了什么——阮允茗只是让他体验了自己命运线中最悲惨的时刻。
并且循环播放。
穷。
真可怕。
她低头看了眼怀中奄奄一息的少年,头也不回地走进树林。
鲜血已经浸透她的风衣下摆,在雨水中拖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叶梵惊呆了。
一个被开膛破肚,并被掏心掏肺的孩子......
怎么可能还活着。
叶梵眯眼仔细看去,终于发现,有一根细如发丝的绿线从阮允茗颈间延伸出来,缠绕在少年脖颈上,奇迹般地吊住了他最后一口气。
\"这...\"叶梵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树林深处,阮允茗找了个相对干燥的树根坐下,小心翼翼地将少年放下。
她指尖轻捻,那条摇摇欲坠的绿线顿时稳固了几分。
”下次还这么乐于助人吗?”
阮允茗不知道狻猊恢复了多少记忆,只是一如既往问他。
少年努力睁开眼,并且扯出一个笑:\"不一样...那个婴儿真的很危险...他妈妈...看起来很憔悴...\"
阮允茗的视线飘向远方,”你明明能察觉到,对面不简单。”
那人是《山海经》南卷的凶兽蛊雕,那傻雕的爪子刚被她折掉。
所以那个所谓的\"可怜妈妈\"大概率是《山海经》南卷记载的凶兽蛊雕,而那个\"婴儿\"则是诱饵。就在刚才的据点里,她还发现了穷奇的踪迹。
这两个凶兽联手,明显是冲着狻猊的力量来的。
”万一呢.....那孩子情况真的很危险......”少年笑了笑,“说起来,我明明比你年长....”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疯狂咳嗽起来。
阮允茗:.......
你倒是活得比我大啊。她在心里吐槽。
\"你以为每次转世都能碰上好人家?\"她戳了戳少年惨白的脸。
\"救人...还是要的,\"少年断断续续地说,\"就是...不会这么随意了...\"
阮允茗:你上一世好像也这么说来着。
\"下次...会注意的...\"少年气若游丝地保证。
阮允茗沉默着,没来由想起那个跳脱可爱的孩子,笑容永远灿烂得像小太阳。
可惜,连十岁生日都没等到。